“所以苏阖给我提了个建议，将任务完成情况分成天地人三个等级，天字级的要求除了任务目标被除去之外，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样的杀手能够领到九成的报酬；地字级的则是惊动其他人但没有伤及无辜，能够领到六成的报酬；人字级的则是伤害到无辜但是成功逃脱的，只能领到一成的报酬，如果被抓了藏锋楼概不负责。这样的话就可以把连带伤害降到最低。”

“那……具体怎么评定呢？”

“会有专人跟随那些杀手做评定，那些人都是师父和我的心腹，只要钱给足了，就基本不会出现乱评定的现象，况且杀人什么时候都是大案子，实在不确定到那个地方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只有有评定人跟随的任务才能收到报酬，这样也算是减少了任务的基数。那些以杀人为乐，喜欢滥杀无辜的变态，以及那些本身人品有问题只想来避祸的败类也不会来到藏锋楼了。藏锋楼自此彻底从江湖隐退，成为太子手里的剑。”

“是这样啊……”阳关看着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但是人活在世上，想要清清白白实在是太难了。

李异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阿阳，你知道杀手这个行当是怎么产生的吗？”

阳关摇了摇头。

“硬要说的话，杀手这个行当跟粉头有点像，都是为了满足人最原始的欲-望。粉头如果是为了满足人的色-欲的话，那杀手就是为了满足人的杀欲。人生在世，总归有几个看不顺眼甚至恨之入骨的人，你别看现在会武功的江湖人满大街跑，不会武功的人还是有大把的。这些人想要除掉个人怎么办？只能找杀手。”

“嗯……”

“但是一种行当，只要扯上政-治，那就势必不可能纯粹。相比已经有人跟你说起过，我是藏锋楼第一杀手？”

“是啊，秦坎说的。”

“那小子……”李异啧了一声，有些不爽，但还是接着说道，“从杀人的数量来说，我远远比不过那些在十层八层的小杀手们。杀人是会上瘾的，而且杀手一单能赚不少钱，最低十两起步，藏锋楼跟他们五五分，也就是说一单赚的钱够一个人吃半年的。所以很多被困在十层九层的人往上爬之前完成的单子远远要比规定的要多的多。”

“那为什么你是第一杀手？”

“因为我坏啊，人家只是完成任务，我是在党同伐异。我杀的人没有一个官位是低于四品的。”李异笑了笑，在一个小巷口站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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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选自林语堂《苏东坡传》，有改动。

第81章 吓人的机关最讨厌了！

李异带着他们走进纱彀巷，来到了一栋宅子前。众人自大门进入，迎面是一道漆有绿油的影壁，使路上行人不看见宅院的内部。阳关绕过影壁，发现后面是个中等大小的房子，有庭院。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梨树，一个池塘，一小片菜畦，墙外则是一片由千百竿翠竹构成的竹林。①

李异站在宅子外，并不进去，只是默默地等着。过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屋内才传来一个声音，飘飘渺渺的，分辨不出男女：“前方乃是鬼门入口，若无要事，还是请回吧？”

阳关眉毛一挑，但从这个声音来看，这人内力极高！不过说自己家是“鬼门”什么的……莫非自认是鬼？

还没等他开口，却见李异抬起脚就往里走。阳关愣了一下，赶忙跟上。刚进去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就见房子里面也跟外面一样隔了一个影壁，而且是隔死的，两侧一点缝隙都没有，影壁上刻着一些图案，不像是普通的花样，但莫名的还蛮好看的。影壁前放着两个圈木椅，中间夹着一个桌子，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放。

“这算啥？让我们歇会，歇够了就走？”阳关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这一对桌椅之外什么都没有，四周都是白花花的墙壁，除了门口的一小块阳光，其他地方都是极为阴暗的。

李异也有些莫名其妙，众人也不吱声，几人就在那里沉默地等待着。阳关站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受不了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熊孩子，无聊比遇到危险更可怕。

他寻思着反正站了也白站，搁这摆了两张凳子不就是吃准了他们不敢坐么，那他偏要坐坐看！于是阳关一撩后摆，李异还没来得及拦他，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随着阳关重量压在了椅子上，几人明显的感受到房子内部传来了“卡啦卡啦”齿轮转动的声音。周澄澄脸色一变，就要将阳关拉下来，却被李异一把拦住：“机关的声音不是在阳关附近，仔细听。”

阳关支棱着耳朵仔细辨别了一下机关传来的声音，发现是从房间两头传来的，于是扭头往一边看去，这一看可不要紧，险些吓去了阳关的半条命。

就见那一边的墙壁中间一块往里退去，随后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红，衣服上绣着金色的绣像，似乎是婚服的样子。双手交握叠在小腹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然而不管是露出来的手，还是绣花鞋上露出的一点点的脚面，亦或者那张面庞，都是毫无生机的死白色。

阳关就看着那个新娘模样的女人朝着自己慢慢走来，最吊诡的是阳关完全看不见那个女人的腿有动。随着那新娘离阳关的距离越来越近，阳关发现那个新娘的眼睛是睁着的，但是眼眶中没有眼白，也没有眼珠，只有一片黑漆漆的颜色，涂了厚厚唇脂的鲜艳嘴唇似乎随着她的移动，勾起一个越来越诡异的弧度……

众人就听见阳关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把搂住李异的脖子，整个人跟树熊一般死死的扒在李异身上，一边死命抓着李异，一边继续叫。

李异险些没被阳关的尖叫震破耳膜，随后又差点被阳关勒死……这小孩儿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阳关离开椅子的瞬间，那个诡异的新娘竟然慢慢地往后退，直到退进墙壁中消失不见，随后墙壁合上，又恢复成一扇光秃秃的白墙。

拍了拍阳关的背，隔着一层薄薄的肋骨，李异能感觉到阳关那颗心跳的贼剧烈，看来是被吓得不轻，不禁放缓了语气：“好了好了没事了，那不是鬼，你先下来。”

阳关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李异的脖子扭过头去，却发现那诡异的新娘消失不见了，不禁又想尖叫，被李异一把捂住嘴：“你再叫我就当着大家面亲你了！”

阳关眨了眨眼睛，竟然奇异的平静了下来。但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阳关搂着李异的脖子就是不愿意松手。李异无奈，只能一手托着他，一边在椅子旁边蹲下来，仔细地寻找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