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戮曾亲见温坠谷,早就有个念头,今生今世再不叫小再经历那种险事。此念头一直印在他脑海中从来不曾磨灭,纵然来邕州、乃至在小密林中也未曾更改。
而今时移势易,金不戮空然而伤心,令温更成了一片空白中那唯一的光,让他随小一起、乃至护着小的念头化作了一种自然的坚持。
金不戮想着:师父也说过了,要我自己想清楚。
我……若单说维摩宗的事,自和我无关。但我不要小独自涉险!
由此,金不戮更坚定道:“爹爹若在世,也不会叫你独自涉险。”
温感动又欣喜,想了一瞬,想到个主意:“好,既然这样,我们便快速去小五台山了结一切。等手头的事办完就赶回金家堡,还可在金伯母忌辰时一并祭祀二老。”
故意摆出副轻薄模样:“说到这里,我也太不懂事了,连岳母大人的忌辰还不知道。”
金不戮心里一滞,随口道:“什么岳母大人。”
温会错意,哈哈大笑:“好好好,为妻说错了。不是岳母大人,是我婆婆。阿辽是我官人。”复又严肃,“不知金伯母的忌辰是何日?”
金不戮垂了眼眸,小声道:“……没什么。我娘亲不喜欢热闹,和爹爹的忌日一起过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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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金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决定同去小五台山便立刻起身。整理仪容、收拾行李。差人给地主刘小佛和封骆送信告别。
温一边收拾一边动手动脚,在金不戮身上这摸一把,那捏一下,坏兮兮道:“咱们过会儿做马车走,在车里还能……”
金不戮脸上全红,要他小声些。
两人正腻着,突然听到扣门声响。爨莫扬的声音在外道:“阿辽?你在不在?”
爨莫扬是去送顾白的。
他回来,代表顾白下落已妥。
金不戮本就惦记师父与莫扬哥,方才还想着此去小五台山该用什么法子联络。现在一听爨莫扬的声音,手中行李全放下了。拐杖都顾不得拿,一瘸一拐地跑着便去开门,看向门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牵挂,和感激。
爨莫扬猛地见到阿辽开门,见他这样一副眼神,眼肿得桃子般。心头不由一痛,低声疼道:“阿辽怎么哭成这样。”
伸出手想将金不戮拥进怀里,抬眼却见温竟也在房内,坐姿沉沉,视线跃过金不戮冷冷看来。
温也是眼角发红,似乎刚哭过。可面色又春光灵动,生龙活虎,似有什么好事。
更可疑的是,他看向爨莫扬的目光含着些许不明的敌意,却绝非小密林中那种对峙时的沉冷之态。更像个护食的头狼,盯紧了争锋的对手。
这令爨莫扬立刻想到来邕州后遇见的一件件可疑事,本能腾起一股霸道的防备:“温贤弟也回来了?”
金不戮心里全是师父,完全没反应过来身边两人目光交锋,只担心道:“莫扬哥,顾大侠怎么样?”
爨莫扬微一愣怔,想着:定是温告诉阿辽小密林内之事了。
顾、金有些渊源。金泰曾帮顾白铸剑,金不戮还替顾白去给沈知行送过梅尘断剑,这些爨莫扬都知道。现在又见金不戮眼神渴求而担心,便将他叫到房间外,简单说了:
顾白离开小密林后超然独行。但他对爨莫扬印象甚好,又十分尊重,便没有冷硬拒绝与之同行。在爨莫扬劝说之下,答应由他陪伴,在爨氏产业下休养一阵。
因这场战斗,顾白心力皆有消耗。但现已得到妥善照顾,一面休养一面静心,一切安好。
由于顾白的意愿,爨莫扬需对其行踪保密,未说他下榻之处具体在哪。却安慰金不戮,叫他不要为顾大侠担心。
金不戮听到师父有莫扬哥常伴左右,心中大大宽慰。又想到虎伯已去,师父却还不知情,难过道:“莫扬哥……虎伯没了……”
虎伯吕剑吾乃爨莫扬亲自送去疗伤,由木范婕医治。爨莫扬猛地听说他已经亡故,也十分意外,第一反应是安慰金不戮,下一刻便去看温所在的方向,显然是怀疑维摩宗对吕剑吾做了什么。
金不戮不便明说,以自己是听温转述为由,大概讲述了吕剑吾亡故的经过。最后哭道:“顾大侠若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爨莫扬眸光莫测地快速闪了下,对维摩宗半信半疑。但面向金不戮却是一例温柔安慰:“顾前辈的确担心吕前辈,还让我打探他伤势如何。不过按照阿辽所说,吕前辈乃了无牵挂而去。人生谁无生老病死?只要吕前辈走得安心,你我便不要太沉溺悲痛,反而让逝者惦念。顾前辈那边我自会好生劝解,不叫他伤心难过。”
金不戮感激点头:“听闻虎伯过世时,鬼面小顾白一直在他身边。若顾大侠想知道更多,可垂询于小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