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归宗,便随简大宗主同入宗主安止院内。
不到一刻时辰,木清风便被请上主峰,亲自帮他检查伤势恢复如何。
半天不到,小五台上下已全部知晓宗主亲自接了谁回来。
当天之内已有密报发出,传留守在邺京内寻找温右护法和小七的人,改为专职寻找小七温“殉职”后,得追封维摩宗的右护法,所以现在是“温右护法”了。
游一方、陆衍、纪佳木等和温关系好的同门,无一不兴高采烈,好像提前过了个年。
但留守邺京的人们心中忐忑极了:宗主要找的人自己回来了。我等吃了几个月干饭却徒劳无功,不知要遭何等惩罚?
事实是,留守邺京寻人的,简大宗主一个也没怪罪。反而赏了大笔辛苦钱,说他们酷暑之时还留在炎热的南地,很不容易。
众人都好奇而心惊胆战,想知道温遭遇了什么,怎么离奇回来的。和他一同坠落的小七,乃至鬼面小顾白现在怎么样了。更不知接下来宗主会掀起什么疾风骤雨。
温却失忆了。对掉下深谷的前因后果都记不清楚,只记得是骆承铭刺了自己一剑。他独自养好伤便自发回来了。
至于当时还有谁搞暗算、谁救了他、小七怎么不见了,鬼面小顾白去哪了……全然不记得。
骆承铭被五花大绑,受大宗主亲自审问。
温在旁痛斥,陈述其屠戮师兄、罪恶罄竹难书。
堂下赵廷宴、叶子恩、游一方等相关弟子一并听审。不用简易遥开口说什么,只扫一眼宗主那如千年寒冰的眼神,已要窒息了。
骆承铭胆小年纪也小,吓得当堂软倒。
简易遥本要给他上大刑,询问是否有同党。温却念着同门之谊,请求给师弟一个痛快便算了。
是温亲自的刑。
当时周围只两个侍者,远远地肃立。骆承铭一个字也没喊出,被昼月斩一剑封喉。脖颈一条鲜红的血线,还没来得及喷血,整个人便沉默地坠下小五台山。
骆承铭坠崖之时,温也落了泪。
拄剑跪地,对南方朗声道:“师父!徒儿不孝,教导师弟无方,自罚解职!”
他这一宣,不仅是自责和自罚,更是去掉了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
温一方面成了江湖第一大宗派的右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另一面又受封朝堂中的一等骁勇将军,是为了配得上芮雅公主的驸马身份封的,乃是一品。
在朝野两方都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如此殊荣,江湖少见。
但,那些都是追封的。
实际上他不过是个小年轻。功勋虽然卓著,但想在维摩宗内位列几大长老之间,还是份量太轻。
这一回他活着回来了,所有的追封全部要兑现。可维摩宗历来是右护法尊于左护法。难道章文棠一个中年人,真要落后于温不成?
众人们自温回来第一天便偷偷关注,不知宗主会如何安排这位起死回生的“右护法”。
不想温竟主动把这事化解。自言教导师弟无方,要申请解职。这招以退为进实在高明。表了意、惩了罚,还替宗主解了烦。
温虽在名义上降职。实际上,无量前途才刚刚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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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骆承铭当晚,温照例进宗主安止院伺候简易遥处理宗务。
坐在简师父膝下研磨、为他展开要批阅的文书、将已处理的文书整理好。乖巧一如往日,丝毫不见分别几个月的生疏。
简易遥放下手中狼毫,看向认真整理文书的小弟子:“你重伤刚痊愈,当多加休息。不必每日来陪我。”
温扬起头:“这段日子简师父为徒儿操碎了心,徒儿已不知多愧疚了,还敢再怠慢么?再说,徒儿只是着急忘事,其实全身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