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觑着他:“沈知行不想跪朕。萧卿干脆不让朕看见。对不对?”
谢烨弘虽年少,但心思玲珑。身处庙堂之高,却对民生万端洞若观火。
当朝选储君,立贤不立长。先皇立储首选便是他,自然有十足的道理。
萧梧岐再也无法掩饰,跪下道:“臣无能。”
皇帝缓缓地笑了:“朕便开一回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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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来面圣了。
得圣上免跪,如此破天荒头一份的恩宠砸到头上。他却宠辱不惊,不卑不亢。
往御前一站,朗声道:“沈知行见过皇上。”
他站得顶天立地,习武之人的身姿更显挺拔。一身囚衣崭新,是为了面圣专门换过的。由他穿着显得潇洒利落,硬是穿出了正装的派头。
头面皆打理过。面容英俊,嘴角含一抹不羁微笑。陡然一股潇洒豪气。
皇帝高高在上。看了他几眼,又望了望他空空的袖管,突然有些发怔。
过了一会儿,道:“你是温的师父。”
沈知行笑答:“我那徒儿比我强。将来成就自然在我之上。”
堂下柳素辰等人皆一头冷汗:这草莽也太嚣张了,在御前毫不谦虚。
萧梧岐却是一凛。
他知道沈知行不屑吹牛,也不会说假话。
沈知行说温将来成就在他之上,那便是说温确然是个大才。
温小小年纪已展露头角,以后更加不能小觑。更何况这年轻人心思深沉,性格绝非沈知行这般好相与。
朝廷同维摩宗的故事,只怕将有温浓重的一笔。
沈知行却也不傻,接着道:“我徒儿终究是效忠皇上。再大的本事,也是皇上的。”
卢颖在旁有些想笑:沈知行也不是不会说漂亮话嘛。
他自己不怕杀头。却怕话说过满给徒弟招灾,到这里拍万岁爷马屁了。
这便叫虎毒不食子?
皇帝却还不问案情:“温几岁开始学艺?”
又提温!
萧梧岐陡然明白了些什么:皇上终究是个争强好胜的年轻人。
纵然帝王坐拥四海,又有哪个热血少年能抗拒仗剑江湖的自由与潇洒?
他是一代帝王。温却在江湖中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皇上见过温的英姿,便记住了。温在平安大街掷果盈车的盛况,他也一定听密探报过。
皇上想同温争锋。
沈知行却没想到这么多。
听皇帝突然问这,想了想:“儿是在两岁时被我捡到的。能蹒跚走路起便跟着我练走步、练吐纳。若这么算来,学艺十多年了吧。只怕还更多。”
皇帝点头:“听说你是天下第一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