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千代也不过在许多年前,远远地见过顾白一眼而已。回忆道:“仇先生身形伛偻,身量看不真切。属下不敢贸然说是。”
见简易遥目光中透着寒,显然是不满。欧阳千代又道:“属下本想试试他的功夫,碍于萧兰卿在,不便动手。不过,既然仇先生可疑,只需等待时机,便可将他拿下。”
简易遥挑起嘴角,冷冷地笑了:“平安治,可真是个好幌子。”
摘下桌案上摆着的一朵芋艿花,在手里把玩:“若我因他背靠朝廷便怕了,就不是简易遥。”
欧阳千代又道:“属下请命,去捉仇先生。”
简易遥道:“不必硬拼。他既藏身朝廷,我自有相同的法子对付他。”
手上微微用力,芋艿已经散成齑粉,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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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千代领命走了,薄一雅又进了房间,禀报寻找沈知行和吕剑吾的消息。
他道:“尔朱长老上岸了几次,均未见沈护法和吕剑吾。东安洲已被明月山庄和三十二路匪帮的人围起来,不便再去。尔朱长老准备从周边海岸下海,再试试。”
简易遥闭起眼睛。冷冷道:“不等了。明日回小五台山。”
这不等了。不是不等尔朱锡睿。
是不等沈知行了。
薄一雅见宗主笼了一层冰壳子似的,便叉开话题道:“屋内暗了,为宗主掌灯?”
天阴下雨,暗得很早。
简易遥坐在一片暗影中,说:“不用了。歇着吧,辛苦一雅兄。”
薄一雅行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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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屋内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简易遥还是未点灯。
过了半晌,对着门外一束影子道:“到了门口,为何不进来。”
那暗影顿了顿,最终选择跨步。
吱呀
门响之后,霜白的衣摆晃进来。
是温。
他自金家堡一战后受了些轻伤,已经无碍。气色尚好,眼底却没什么情绪。
来到简易遥面前,也不说话,默默地垂手站着看他。
简易遥瞧都不瞧他:“怎么,来找我评理?”
温摇了摇头。
简易遥又道:“还是说你也要走?”
温又摇摇头。张了张口,有些哑地叫了声:“简师父。”
这一叫,简易遥周身的冰壳子,似乎顷刻间化了。
他抬眼看向温,眸光之中有了些情绪。
简易遥在小五台山之巅的拜山大祭场,收了温为秘密的关门小弟子。要他无人之时不必喊宗主,喊自己简师父。
温乖巧聪明,一口一个简师父,自称也由“弟子”改为了“徒儿”。真的像他膝下一个乖巧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