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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简易遥牵起唇角,是一个嘉奖的笑:“烨兄,辛苦了。”
金家堡查账,他安排了个伏虎堂的小小弟子游一方主事,本没抱太大希望。所想只不过是探到账目所在,日后徐徐图之。
不想,这几个孩子做事出人意料,竟然将十二年账目全核完了。
纵然出了些小岔子。游一方住处着火,耿烨和章文棠、赵廷宴同时传书从不同角度议论,简易遥依旧深藏不露,不做评价。
而今,耿烨终于将账目核算得如此清楚,还如此迅速。
耿烨直来直去地说:“给宗里办点事,有什么辛苦的。倒是那几个孩子……”
他虽耿直而忠诚,却毕竟是一堂长老,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他惦着温,因着火一事,有意探探宗主对温的态度,却不敢明说。
简易遥的笑不动声色:“一方这孩子办事得力,廖恒他们紧急核账也做得不错,你看着赏吧。佳木那边,跟一雅打个招呼,也赏。”
唯独没提温。也没提右护法。
此次核账,温可算是头一份的功劳。若没他,连账拿都拿不到,还核个什么劲。
但温毕竟是暗地里做事。没罚他,就不错了。
简易遥什么都没说,总好比将温偷偷默账一事大白于天下。
耿烨听着宗主没再追究其他事,暗暗松了口气。想着下来后定要吩咐游一方,偷偷给温送点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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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烨离开。
简易遥又研究了一遍核账结果,然后将整理册子锁在身后柜中。
接着处理所有公文
南部有灾,生意扩展不下,年末收入恐又不及北方,请大宗主定夺指导。
北部异族新王登基,幽云王谢邕相邀共议未来十年对策。
沧州分堂弹劾济南分堂对勾栏掌控不善;但另一封密报显示沧州分堂和济南分堂一南一北,相互扩展生意时动了对方地盘……
大大小小的事,一番处理下来,天已经快亮了。
无论如何疲惫,无论如何繁忙,当日处理完所有事项,绝不留至第二天,是简易遥的习惯。
直至最后一页公文合起,摆放至应有的位置,得侍者取走。他真正懈了下来,靠进椅背里,陷入无尽的黑暗。
“我们一定不会死!有我沈知行在,不会让遥师兄死!”
“,和我一起出去,遥师兄反复照什么镜子。等遇见公主啊漂亮小姐啊,你再可劲照。”
“我在杭州受的伤?早没事了。有位少侠好心救了我!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
这些话,字字带血。于无人之时,便一句一句蹦出来。
脆生生的,年轻的,玩世不恭的……
从孩提到少年,再到成年。全都化成温柔的陷阱。一时间带着柔情无限,一时间又让人万劫不复。
直到今天,又添了一句
“这柄剑,也想有一点点自己的日子。”
冷如冰雪的维摩宗大宗主,于无人的凌晨,终于再也直不起腰。被师弟沈知行的一句话,划得体无完肤。
明明从小相伴了二十多年。朝夕相伴,生死同历。他却觉得自己只是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