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笑笑地,揉着手臂:“我没有娘亲,不知道喊娘是什么滋味。下次把金伯母介绍我拜见好不好。”
金不戮一哽,推了他一把:“走吧,你们不是要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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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的场面,金不戮终于见识到。
沈知行门下弟子例行集议,金不戮独自在院子里看些随赠诗集。就听见笃笃声响,有人在外敲门。开门一看,站了十几个人。
别院门前宽阔,但清净淡雅。一下子来了这许多人,如白纸上铺了蚂蚁,虽然有留白,仍显躁乱突兀。
来人全部黑衣赤带,是维摩宗子弟的标准装扮。陈列两队,各自手捧锦绣礼盒。神情肃穆,但眼神里分明带了探究。
站在为首的是个十七八的青年,束成人冠,一条乌玉簪子。壮硕身躯,浓眉大眼,眸光里却全是狡黠。
金不戮一眼看到后侧站着的姑娘,就是上午遇见的宋秋离师姐。想起温下午所说的师门关系,心理暗暗叫声不好。立刻整顿心情,恭敬行礼道:“阁下找人?”
对面的人先是往别院里瞟了一眼,而后回礼:“在下章左护法文棠公门下,刘敬。”
魔宗左护法章文棠,一条玄电鞭威震江湖。传闻为了增加阴寒之气,是用人脊椎骨包着寒铁丝制成的。比沈知行要大了十五岁。虽然不及右护法得宠,却是魔宗的元老。曾立下赫赫战功从外界角度来说,即在江湖中恶名累累,臭名昭著。
想必就是这位壮硕小哥的师父了。
金不戮不得不拿出金家堡少主的架势,正式回应:“刘兄好。在下南海金家堡不戮,家父金公单名讳泰,祖传做些铸造生意。刘兄就是大师兄了?”
刘敬立刻露出夸张神情:“岂敢岂敢!大师兄宗务繁忙。他丰神俊朗,刘敬怎敢比拟。大师兄早就听闻金公子到访,是知行师叔的贵客,本应亲自探望。苦一直分身乏术。今日听闻金公子毒伤痊愈,心想实在不可失礼过久,便遣小弟前来,送些薄礼探望。”
和清寒的温通铺七兄弟一比,大师兄这来自成人的礼物排场,果然是魔宗正统的铺张。不知道他如果碰见了爨莫扬,谁先在摆阔上认输。
金不戮只好把刘敬让进屋来,你来我往寒暄一番。请大家喝过茶,婉拒礼物。
刘敬扮作痛惜:“大师兄和我,对金家堡所铸神器向往已久。这些薄礼不过是些土特产,上不得台面。一部分金公子留着玩,另一部分孝敬金老爷子。可不能如此就推却,哥哥我心中好生过意不去。我那小兄弟已经受伤了,陪伴恐难得周到。金公子在小五台山内游玩,或日后随时想来,尽管来找哥哥也无妨。”
果然说到了温。
金不戮想看看对方作何打算,于是也假惺惺地回应:“无功不受禄,不戮万万不敢掠美。不如稍后等温回来,大家一起吃晚饭。”
“唉,听说小的眼睛还是没好。金公子见多识广,不知这阿赖耶识散中毒多久才得不碍事?”刘敬问着。眸光闪烁,盯住金不戮的眼睛。
金不戮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是想知道温是否真瞎了。
第20章 19. 睡觉的讲究
按照温自己所说,一个没娘的小屁孩,从小被欺负到大。何必劳烦大师兄前前后后地拐弯打探,甚至兴师动众开到客人这里。
金不戮暗暗琢磨,终于想到了一层魔宗如日中天,派内自然都是精兵强将。下一代里谁是得力接班人,可不是入门早晚便能决定的。
温不是被欺负的没娘的孩子。
他是魔宗右护法的大弟子,是新生弟子里的头一号,是新一代里的众矢之的。
刘敬的对时间火候的把握,极其精妙。
前脚走开,约莫刚下山的功夫,温便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柄剑。
金不戮代为抽出欣赏了一番。蓦地寒光盈盈,竟带着些许粉色光晕。迎着灯光,有种醉生梦死的沉沦与眩晕。
“昼月斩。古时神器,维摩宗流传下来的宝物。”温在一旁笑。
原先的剑丢在了西湖,新剑自然是沈知行为他补上的。可眼睛还未痊愈,又如何使剑呢。
金不戮幻然觉得,这上古神器,也不过是沈知行对爱徒的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