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为可怕的是,其余几个宫门皆是如此,在众人的酣睡之中,大量的军队竟秘密进了皇城之中,若仔细瞧,他们的服制也有所区别,竟不止一支队伍。
如此多的人,即便再小心也会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列队而过的队伍,透过窗纸总是一明一暗的,一个本在熟睡的小太监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抬起了沉重的眼皮,他呆坐在床上,愣怔了下才觉得外面不对。
外头不知道是哪些个不长眼的走来走去,扰人清梦。
他如是想着,有些气鼓鼓地推开了窗,就这么推开的一刹那,十数双如罗刹般的双眼霎时间看了过来,小太监顿时吓到魂不附体。
可还没等他叫喊出声,一道剑光一闪而过,惊目圆瞪的头颅就这么骨碌碌地从窗户里掉出来,那个还保持着开窗姿势的身体向前轰然翻下。
窗外持剑之人在片刻之间夺人性命,却面不改色,依旧沉默无声,只见他向周围几人略一颔首,三人自窗而入。
短短几声闷哼后,终有一人叫喊出声,可那声音在高亢之处戛然而止,三人带着被喷溅满身的鲜血静默地归队,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宫里的夜自然是有不少未眠人,而这些队伍所经之处犹如鬼魅踏过,但凡活口不分男女,无论身份,统统毙命。
清醒之人带着惶惑而亡,而酣睡之人却不知,这也许是今后的最后一场好眠。
作者有话说:
马上要进入新篇章了(*^ ^*)
卷三 冥昭瞢暗
第37章
夜愈来愈沉,雾气也愈来愈重,染得这夜十分湿冷,养年殿中一片寂静,只是那煨着热茶的碳炉已然熄了,却无人补碳。
近日皇上服的药有安神的作用,本应一觉到天亮,可到了夜半时分他还是倏地惊醒过来,身上不知何时出了一身的虚汗,黏腻的难受。
他低低喘了两声,用了些力气才支起了身子,见旁边竟然没有上夜的太监眉头紧蹙,现下都敢这样偷懒了,
“阿贤!”
他唤着,想让他端杯热茶来润润喉,可整座大殿依旧一片死寂,
“阿贤?”
已唤了两声,怎会无人应答?
他猛然感到不妙,刚想起身右腹一阵熟悉的疼痛袭来,挣扎几番只得放弃了下床,用手死死抵住试图抵消掉一些疼痛,
“阿贤……”
呻吟般的低唤后,外殿传来一阵动静,他松了口气本想先行斜靠在枕上等人前来,可待细听了脚步声后霎时间瞪大了双眼,因为那并不是寻常宫人布鞋轻柔的脚步,而是铮铮的金革之声!
会是谁?
他死死盯着,过分的紧张甚至让平日难以忍受的疼痛都开始变得不那么明显,终于那声音近了,出现在眼前。
只见来人身披铠甲,手握长剑,走到龙榻之前单膝跪地,
“儿臣参见父皇。”
“你……!?”皇上恍惚了一下,似乎是在确定自己是否仍身在梦境之中。
“靖南参见父皇!”
应该远在随宁府的儿子竟一身戎装出现在此,而他看似恭敬的行礼,手上却依旧握着那柄长剑,上面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让他瞬间感到心间仿佛坠了千钧,分明在狂跳,却又被向下撕扯着,强迫着停止。
“你……如何!”皇上一张脸已是青白,震惊与疼痛交杂着,让他甚至已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回禀父皇。”高靖南像是个贴心的儿子一般,答着他父亲的疑问,
“京城守备军中有三分之一是儿臣的人,儿臣今夜将他们分别安排在四个城门看守,儿臣的兵到了,他们就会将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