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就给竹韵哄得心满意足,对,尊上向来不被世俗羁绊,这样就很好。
秋期站在江昼吟身后,肃月的目光猝不及防跟其对上。
秋期稍微一怔,他总是恪守有礼,此刻也没说失魂落魄,令人不忍直视,可那双眸子清澈的同时,也代表着某些东西被秋期硬生生抹掉了。
秋期拱手行礼,隔着人海,像是无声祝福,又像是无声感谢,感谢肃月这漫漫岁月的教导跟照拂。
肃月心魂大震,他冰封一般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控制不住的神情,似着急,似担忧。
竹韵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秋期,顿时心生不安。
她今日大婚,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且要让秋期跟尊上再无可能性!
这么想着,竹韵上前一步,同谢洪元温声道:“掌门,竹韵有一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洪元:“你讲呗。”
竹韵看向秋期,眼底的恶毒一闪而过,“秋期,你跟尊上师徒情深,日后我便是你师娘,该换我照顾你,我想请你上来,成为我跟你师尊的见证人。”
“这个死八婆欺人太甚!”林邡小声咒骂。
“咳咳咳!”万书提醒,小孩咋这么直呢?在场的哪个不是修为傍身?声音再小也能听到。
江昼吟理了理衣袍打算起身跟竹韵打嘴炮,谁知秋期先一步挡在他面前。
秋期回头看江昼吟,笑意真诚,“仙君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
这张脸有着璀璨日光也挡不住的清朗。
秋期一步步朝高台走去。
长风吹动他衣袍猎猎,裹挟着某种叹息一股脑冲上天际,好像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肃月袖口微敛,接住了差点儿掉落的血,他的掌心早已一片湿润。
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
肃月狠狠闭上眼睛,心中的天崩地裂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已至此,绝不可以功亏一篑!
“你还在等什么?”竹韵脑海中蓦然炸响一道惊雷,带着回音无限重复着这句话,竹韵的神色逐渐呆滞,好似被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控制了心魂,她在肃月冷硬的注视中,催动了曾经打入秋期体内的那滴灵血。
嗡
秋期忽的捂着胸口单膝跪地,痛苦地甩了甩头。
高台上众人纷纷起身,不懂怎么会生出这种变故。
秋期控制不住地肩膀轻颤,感觉到神魂好似被生生撕裂,这样的痛苦即便是大乘期修士也很难抗住,他的理智在顷刻间被轰碎,本能地朝着最相信的那个人伸出手,可秋期这才发现他浑身筋脉跟点着了似的,一片赤红,透过指缝,秋期看到肃月不忍的面容逐渐变得冰冷。
而四周一切也随之改变,他跪在翻滚岩浆唯一的浮石上,几步开外的肃月仍是负手而立,目光居高临下,吐字森冷,“身怀灵血,理应为众生肝脑涂地。”
凭什么?!
脑海中有道声音愤怒咆哮,而现世中秋期也近乎于癫狂地吼出这句话:“凭什么?!”
江昼吟落下高台,看着秋期一点点站起身,筋脉通红,像是身上爬满了赤色蠕虫,神色可怖,他满眼仇恨地盯着肃月,每一个字都像是三万年前的未尽之语,隔着浩瀚时光也要字字锥心,让肃月跟他一样生不如死!
“肃月仙尊,你嘴上打着众生的名号,何尝不是为了神址?道貌岸然,欺我骗我……”秋期痛苦地捂住脸,那边肃月已经脸色煞白。
江昼吟终于明白,九死长生拿来做什么了。
不是为了镇压灵血,而是为了引出灵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