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造出火门枪绝非易事,燕鸿的这番谋划不止一朝一夕,国库的账目早就有问题,只是无人敢查罢了。而且这不只是关乎邺京,燕鸿此番牵动了从南至北的势力,必然是思虑深熟,步步不容差错,他才因此不惜耽误了两个州的灾情。
这盘大棋谋划中的一些细枝末节,林荆璞也是在收到魏绎的信后,在路上才想清楚的。具体的情势,还得等到了邺京再看。
这下曹游倒是比他还急了,“燕鸿他要与倭寇同谋!那启朝皇帝既已查到了私造军火的证据,为何不赶紧查办!时间拖得越长,越是不利!”
林间的风吹得紧,大氅都挡不住清晨的凉风。林荆璞由着寒气入袖,掩面打了个呵欠,冷声道:“他既然是启朝皇帝,三郡覆灭,他自是一点都不着急的,就打算吊着我这口呢。”
-
一月之期还未到,便入深秋了,宫里的菊花还没怎么开过,梅花就抽出了新枝。
这天愈冷了,人也懒散了下来。魏绎盖着一条虎皮毯子,悠悠地躺在一张摇椅上,他手里正拿着一盒食抹,给蟋蟀喂食吃。
这几日邺京都没好太阳,直到今日午后方才开霁,一缕微光照进了正殿中。可魏绎不喜,觉得那道光很是刺眼,一把搁了装蟋蟀的竹筒,由着那几只蟋蟀乱跳了出去,心中不觉一阵烦闷。
深宫难熬,连雨停了他也懒得出去耍,掐着日子算,想着那人也该回来了。
“皇上,皇上”
郭赛一路跑得气急,魏绎听见这声,又忙坐回了摇椅上,拾起竹筒,漫不经心地握着根斗草往里头戳。
郭赛推门来到了御前,还没缓上一口气。
“何事如此慌张。”魏绎与他说话,眼神却淡淡瞟着外边。
郭赛弯腰,谨慎地端上一盘点心:“皇上,奴才前些天去膳房新学的灌汤包终于成,拿给皇上尝尝。”
魏绎面色一沉,当即往他脚上摔了竹筒,“就这事?”
郭赛一愣,忙敛目低声道:“奴才该死,扰了皇上清静。原想着每日这时,皇上便要用点心了……”
蟋蟀还在地上蹦个不消停,魏绎吁了一口冷气,烦躁道:“拿下去吧,朕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