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黑。
“胡大人,有人今日趁乱将岑谦从狱中劫走了!”
胡轶这一日下来已是身心俱疲,他听到这消息倒不意外,噎了一口气在胸中,可难受得怎么也咳不出来:“林荆璞……他算功实在狠啊!”
“大人,不如我们出兵全城搜捕那余孽,岑谦定与他在一处!”
胡轶正要忍气,又不禁痛骂道:“如今城中都是水!怎么追捕?他在邺京待了近一年,燕相多次要杀他不果,还因他折损良翼,我们又岂会是他的对手!说到底是我气运不好,偏偏赶上了他与我一同来到允州!”
要说不畏怕林荆璞必然是假的。
一想到要与林荆璞交手,胡轶冒出的头个念头便是临阵退缩。
眼下看来,燕鸿嘱托他来允州做的事,怕是一件都做不成,便要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的谋士道:“大人此言差矣,林荆璞在邺京能活过一年,是因为得了皇上宠爱,有皇上护着他,朝臣们不好下手。可这儿是允州,离邺京有八百余里,天高皇帝远,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大人哪里是气运不好,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若能杀了林荆璞,便是除了前朝余孽的大患,往后邺京朝中还有谁敢低看大人?”
胡轶挑眉一愣,一番深思。
不杀林荆璞,岑谦踹不掉,允州大权他也握不住。可若是就这么回去,他坏了差事,这辈子也不再会被燕相重用,注定庸碌一生。
他已临近大衍之年,在邺京等了七年才等来了这么一个机会,细想若此时再不放手搏一把,又怎能甘心?
胡轶抚掌,眼底逐渐燃起了一丝光,叹息道:“也罢,冯卧善除水患,这功劳且让给他,本官自有别的功名要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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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谦重伤累累,走了半日,才被人带到了林荆璞驻扎的营帐中。
他只道这是冯卧的驻地。
侍从给他端了碗热茶,还拿了一块米饼。他这两日滴水未进,口渴得很,道谢后正要饮下,就见林荆璞掀帘稳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