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各个坊都在开锣唱戏,不是每个人都有闲钱去清平坊千金买笑,听戏是老白姓难得的娱乐。
时值后半夜,看戏的人不多了,稀稀疏疏,有一句没一句地喝彩。
戏已开腔,八方开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妖灵。
老祖宗的规矩,戏已开腔,不管台下有没有人都要唱完,凡人不听不代表鬼怪不听。
夜幕下,湛蓝的天空,月华如缎,空气纯净得没有一点渣子。
杜梨与晏兮站在戏台下,周边是一片汹涌的喝彩。
台下人丁寥落,妖鬼满座。
台上那个变脸的武生好不威风,兽面爵掩脸嬉笑,抹着脸孔,也跟着变了好几次。
金灵是个有钱的妖怪,一斛一斛地往台上扔铜币,豁拉拉满台钱响。待唱完最后一句戏词,金灵抡圆了手臂,把那只施金措彩的钱箱子也甩到台上去。
正对着戏台的位置坐着一个华服老太,干枯瘦小,瘦骨嶙峋的手指上带满了珠宝翠玉,一旁的侍女不停地奉上美酒佳肴。
老太瘪着嘴,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咀嚼着枣片。
有人拌了一下,老太的头掉了下来,骨噜噜地滚到桌子底下,嘴里仍不停嚼着,眯着眼发出咯咯咯满意的笑声。
戏台边上有未散尽的小摊,几个泥炉子燃着煤球,锅里煮着羊角果子,盐水花生,几个小妖怪在叫卖。
“令君你等等我。”晏兮说。
杜梨知道他什么意思,点了点头。
晏兮看了一圈,拿了一个镜饼,咬在嘴里,吸溜着就要回去。
一群刚化形的猴儿精,呼地一下子冲了过来,开始殴打那个小妖怪,一边打还一边骂骂滋滋,“就你没交保护费,怎么做生意,看不起咱哥谁!”
“操!”晏兮镜饼还没吃完,领头那个让他拽住后脖子按在了地上。
剩下的那群猴儿精都看着他,发着抖儿问他:“怎么了大哥?”
晏兮说:“叫谁呢,叫爷爷!”
一地的小妖怪忙不迭地喊他爷爷。
“你们干这个事,有没有人指使?”
领头的回答,“是西圣山上的白毛猴儿。”
“哪条臭狗,没听说过。”晏兮挑挑眉,“你去告诉他,我要去和他见见面,看是哪个牛鼻子的玩意儿,敢在我的地盘撒野,老子我吃东西还明买明卖的,他活腻了球儿……”
一群猴儿精不说话了。
“你看我,我和他谁厉害?”晏兮问
猴儿们说:“爷爷,我说啥?”
晏兮不耐了,“我说,是那白毛猴厉害,还是我厉害。”
猴儿们拱手舔脸,“你厉害,你厉害,你看着比他狠。”
晏兮今晚心情很好,他不想动手,只是教训了一顿这群猴儿,确定了他们不敢再来找麻烦。
他也不想理那个小贩,没用的东西,给了他一个白眼,就走了。
那小贩很会来事,非常知恩图报的送上几个镜饼,晏兮乐地不收呢,有人给就拿,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这边戏台上,好戏已开腔,吹打唱念粉墨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