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佩没有!”崔皓狠狠咬了下唇,“在遇见我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可以和男人做,而且是……只能和男人做。他娶妻纳妾,却一直没有所出,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他遇见田平之的时候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对田平之的大胆示爱也只能一边疑惑一边躲避着,直到我拿着那首诗找上他,他才想明白田平之那些心思。”
“他一直把那首诗当做好友遗物保存着,见我弄皱了还埋怨我,”崔皓轻轻抿了抿唇,“他在朝堂上是有几次与你们对着干,那也仅仅是因为各为其主,可他绝对不可能杀人!”
“他自己亲口承认的,”苏岑抬眸看着崔皓,“供述详实,细节也值得推敲,不似作假。”
“不可能!”崔皓怒目而视,“他,他……田平之每年祭日的时候他还去贡院里拜祭他,他不可能杀了他!”
苏岑心里黯然,原来是拜祭。
一个凶手,还会每年到受害者坟前拜祭吗?
柳后来才明白田平之的心意,所以不是为情,他考试中交了白卷,所以应该也不是为名,而且从崔皓的言语里,他感觉不出柳对田平之的恨意,更多的则像是愧疚和歉意。
如此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柳可能是把刀,执刀的却另有其人。
正出神间,只听咚的一声,抬头却见崔皓在他身前跪了下来,刚要去拦,只听崔皓言真意切道:“仲佩他肯定是被人利用了,我求你,让我见见他,你想知道什么,我帮你去问。”
第二日苏岑上衙的时候身后跟了个黑衣侍卫,一身兜帽将头一遮,压的极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也正是因此,更加引人侧目。
苏岑被人一路目光尾随着回到值房,刚关上房门不由叹气,他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让这人跟到大理寺来?
只见兜帽摘下,露出一张俊逸的侧脸,眉心微蹙着,正是崔皓。
“怎么不去见仲佩?”崔皓焦急道。
“稍安勿躁,”苏岑自顾自落座下来给自己沏了一壶茶,“现在正是上衙时辰,外面人多口杂,你得等他们都安顿下来了我才能带你过去。都记住我跟你说的了?”
崔皓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发现我的,我会帮你问出那个幕后黑手。”
苏岑道:“柳相他现在一心求死,咬定了自己就是凶手,首先你得让他有活下去的欲望。”
崔皓抿了抿唇,指尖深深陷进掌心,一心求死……他都有勇气去死,怎么就没有勇气跟他一起走。
来的路上闲言碎语他已经听了不少,当朝丞相,天下寒门仕子的榜样,一朝败落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仲佩平时最重视名声,他要是听见了,得有多伤心。
一壶茶喝完,苏岑才慢慢起身,对着崔皓道:“我先说好,我们大理寺谳天下奏案而不治狱,因此牢房条件都不怎么好,你得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