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事道:“那个腿脚不利索的人住在哪个房间?”

嬷嬷带他们过去,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奇怪了——”

沈无事直接推门而入,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紧跟着进来的人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发出声尖叫。

那人倒地而亡,死状和之前破庙里的尸体一样。

沈无事没想到会这样,蹲下仔细看了看尸体,发现那人的鞋底带着湿土,应该是刚沾上的。

刚才那个躲在暗处的人的确是他。

沈无事环视房间。

嬷嬷在一旁吓得花容失色:“二位万万不要声张,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沈无事问:“他这几日有什么反常?”

“反常倒没有,”嬷嬷老老实实地配合他,“不过比平时的精神劲头好了不少,他这人平日里阴沉沉的不说话,这几日心情倒不错。”

沈无事在他的枕下发现了刺着鸳鸯的旧帕子,线条歪歪扭扭的,看得出绣工不是很熟练。

嬷嬷瞟了一眼,道:“这东西他一直带在身上。”

沈无事又问了问这人近日都去过哪儿。

楼里的人说在棺材铺附近看过他,那是城里最好的棺材铺,真看不出这人还挺阔绰。前两天还在城里的赌场门口见过他,当时调侃了他几句,也没有放在心上。

赌场一片嘈杂,摇晃骰子的声音和起哄声混在一起,震得人耳膜发疼。沈无事转了一圈,正欲离开,突然发现一人行色匆匆,暗中跟着那个人。

沈无事随着他溜进赌场后头,躲在暗处,看着他进了一个房间。

沈无事透过窗纸看着里头。

房间里的男子神色不动地听着那人的汇报,沈无事注意到他的手因为长期接触剧毒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

男子问:“你们的主子还没回来?”

“主子昨日去了城主府,未归,但送了口信,说已经获得了城主的信任,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好,”男子开口道,“告诉你们主子,我把那个没用的东西解决了。”

沈无事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他们替他报仇,他替他们办事。但那人为了儿女私情差点暴露自己,坏了他们的大事,留着也没用。

待他们出去后,沈无事偷偷溜进房间。

沈无事一嗅就发觉不对劲,在手上割了道口子,鲜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引起了一阵无声的躁动,没多久,无数发红的蚂蚁循着血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密密麻麻瘆得慌。

沈无事将烛台推倒在地,撩起了一圈火。鲜血的诱惑太大,它们前赴后继赶来送死,坚硬的外壳在火中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空气中散发着烧焦的刺鼻气味。

沈无事环顾房间,趁火势不大,打算再偷偷拿几个瓶瓶罐罐研究一番。突然胳膊一重,被人扯了出来。

裴诀眉头微蹙,扯了条布料将他的手包扎好。

沈无事忙道:“无妨,小伤口不碍事,我们先——”

裴诀看了他一眼,吓得沈无事不敢说话,任由裴诀将他的手指头包裹得圆圆滚滚。

那人大老远就看到自己的屋子火光冲天,暗道不好,急忙冲过去,看到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气急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

整个赌场里里外外被官兵包围得水泄不通。

那人瘫软在地,被带下去好好审问。而为首的外族人被囚禁在城主府,垂泪思考人与人之间是否还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