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沉想不到世上有人能过耳不忘,权当是给裴叙助眠了。念完后,他揽住了裴叙,低声道:“小叙,时候不早了。睡吧。”

裴叙本就病中,加之用脑过度,头痛欲裂,他心中默记着心诀,身体自然而然地顺从了段宁沉的力道,躺了下来。

万万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劝的段宁沉受宠若惊,又从包袱中取出了那披风,给他遮住了火光。

听他睡去后,段宁沉看向了偷摸打量他俩的四人,说道:“这两天麻烦了。”

他们忙道:“哪里哪里!”

“不麻烦的!”

段宁沉叹了一口气,轻轻抚了抚裴叙的胸口,说道:“我弟弟身体不好,恐无法远行。是我思虑不周,硬拖着他上路,才让他遭了这罪。接下来,我打算到前面的城镇,歇下脚。所以,就不与四位同行了。”

看裴叙因病难受的样子,他心如刀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自个儿做事,向来是想到哪里做到哪里。

他以为裴叙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就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带他“私奔”。看这四人,觉得他们有趣,就一拍脑袋,不考虑后果地提出与他们同行,去蜀州,看武林盟的热闹。

他以为裴叙会开心的。

可是,他总是将很多事想得太简单了。

若只有他自己,他可以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他忽略了,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身上还肩负了另一个人他这辈子最心爱的人。

在方才裴叙昏迷的过程中,他一边照料他,一边在思考,想了很多。

想他自己的未来,以及他与裴叙的未来。

他暗自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