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这一开门,清明的日光带着冷冽的空气快速地闯入,宋安松许久不见这么亮的光线,他费力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他才看清是宋檀来看他了,宋檀的身后的日光晴朗,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光。
宋安松对着宋檀扯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他说:“哥,活着好累啊。”
宋檀看到了宋安松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肩膀,他关上了门,走近了宋安松,把汤婆子放到了他的怀里。
汤婆子久违了的炙热暖意让宋安松感到一阵恍惚的陌生。
他病了,病了的人多半都不会太好看,他形容枯槁,脸上蒙着一层沉沉的死灰色,宋安松的身体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但他的眼神却有些明亮,他没有带有半分留恋地把汤婆子从自己的取出,他小心翼翼地将汤婆子放到了内侧。
宋檀凑近一观,才发现那里躺着一个被过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一张小脸皱巴巴的,他也是那样的瘦,瘦的让人觉得他随时随地便会夭折。
汤婆子的暖意靠近着他,小婴儿不知愁的在梦中笑了一声。
此情此景下,实在太突兀,也太讽刺。
宋安松做完这几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冷汗涔涔,他颓丧地躺下,“是个小男孩,你做舅舅了。”
宋檀哽咽着说:“我带你走。”
宋安松却是吃力地摇摇头,他强撑着力气说道:“不要因为我而牵扯到你们。当初我与我娘设计让你与我调转了姻缘,从一开始就错了,成雪鸿发现后这般对我,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
宋檀注意到他的瞳孔有些浑浊,宋安松声声如泣,却没有流下眼泪。分明是他一个人在漫漫长夜里哭泣了很多很次,以至于他眼睛流不出眼泪了。
他的手臂垂落到床边,几次想要抬起都没有抬起,宋安松说道:“三哥,我活不久了,我只求你可以带着我的孩子走,成雪鸿因为我骗了他,所以更是厌极了他,他还那么小,那么软,他得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啊。”
仿佛就是走投无路的托孤,宋檀实在不忍去面对,他放低了声量,柔和地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宋安松痛苦地闭上眼,他声音颤抖着说道:“成雪鸿只抱了他一下,就把他扔到了一旁。是他给他取得名字,叫:弃。”
宋檀太过震惊,怎么会有一个父亲对自己亲生孩子这般的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