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独自己,竟是借着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如一片鸿羽被风吹起一般,飘飘然,翩翩然,落到了僧人的面前。
“看来你还不笨嘛,知道顺着脚印来找我。带了吃的?”
食盒都提着,他问的这是废话。
可僧人也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情,只看了一眼被他收入鞘中的垂虹剑,而后转眸,竟朝着山石的背后看去。
“看什么?”
舞剑一轮,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时候的沈独只觉得浑身畅快,连着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那看着僧人的目光,更是友善至极。
僧人回首看他一眼,却是没答,只向他微微地一笑,便径自拎着那食盒,向着自己方才所望的方向抬步走去。
水声很大。
先前沈独也好奇过这背后有什么,可方才在湖上练剑,无暇去看,且出于小心谨慎,也不会去看。
但看这和尚的意思,像是来过?
他持着剑,跟在了僧人的身后,这时候才发现这秃驴竟比自己还要高一些。
从正面看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走在了他背后,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后脑勺,他才一下觉出在僧人有着宽阔的后背,结实的肩膀。
一如昨日他把人扒光之后,所见的那精壮的胸膛。
“咳咳咳……”
没知觉一下就想歪了,沈独把自己给呛住了,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闪烁,脸上也莫名地有些烧起来。
还好僧人没回头。
于是为了掩盖自己那一瞬间的心虚,他顺了顺气之后,便连忙开口问:“之前你走得那么急,是山门中出了什么大事吗?”
山石无数。
大多都很巨大,也不知什么缘故,全都堆在一起,杂乱无章。
可僧人脚下却跟认得路一样,有条不紊地从一条条岔路中走过,渐渐便能听到那水声又变大变响了几分。
听见沈独这话时,他脚步顿了一下,却慢慢摇了摇头。
沈独见了,有些不信。
除了晨钟暮鼓时敲钟,其他时候敲钟,那应该都是出了死了人或者要死人的大事。
先前他明明听见,也看见这和尚变了脸色,现在他竟然说没事?
“啧,你都被我睡过了,就算是我的人了。空色戒破,不坏身毁,你说你,还这么一心为着天机禅院干什么?”
心里面不知为什么不舒服,说话便也带刺儿。
“和尚啊,你这是胳膊肘朝外拐,我可是要吃醋的。”
大约是这“吃醋”二字来得太离奇、太肉麻,僧人脚步竟停了下来,回身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
深邃极了。犹如夜色中的大海,可又仿佛蕴蓄着无尽的惊涛与骇浪。
“开玩笑嘛!”
沈独一下莫名觉得脖子后面发冷,暗想自己这一句是不是调戏过头了,于是连忙将肩膀一耸,双手一摊,一副“我就说着玩玩的”的样子。
“你不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赶紧走,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