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到此刻,他已经看透了‘仲文’的心思。
‘啧啧’了两声,韩若壁勾了勾嘴角,又道:“按说,我一向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在我面前耍赖之人,我一律一剑一个杀了,也好落得个干净。”
‘仲文’喉头一紧,心尖一颤。
‘哼’了声,韩若壁继续道:“不过,现在,我的心情格外好,而且今天这里,凡事我兄弟说了算。他既说不杀你,我自然也不杀,你走吧。”
‘仲文’闻言,犹如阎王殿上过了一回堂又死里逃生了,如释重负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他用力咬住苍白的嘴唇思虑了一阵,开口道:“你们若是言而无信,我陶仲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黄芩瞥了他一眼,算作回答。
而韩若壁则完全没有反应。
对于陶仲文那无力的威胁,他当然不会在意,甚至连耳朵里听到的‘陶仲文’这个名字,也如同风过回廊一样,过耳即忘。
‘陶仲文’之于他,和阿猫阿狗没甚区别。
其后,黄芩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叠卷成了一卷的羊皮纸展开,大约地瞧了瞧,感觉应该就是制造弗朗机炮的图纸了。于是,他冲韩若壁点了点头,又把羊皮纸交给韩若壁瞧看。
韩若壁低头盯着图纸琢磨了一阵,确信没错后,重新卷起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之后,二人连瞧都没再瞧陶仲文一眼,就一起往王直占领的科萨蒂的大船那里走去。
显然,在他们看来,灭了李自然的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无足轻重的弟子陶仲文,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无必要,他们又何必多花精力?当然,如果陶仲文主动寻衅,抑或玩什么花招不肯交出佛朗机炮的图纸,那他们当然不吝花些气力,送陶仲文去黄泉路上和他的师父李自然团聚。
见他们越走越远,陶仲文突然想到这鲨鱼礁上既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若是被困在此处迟早也是一死,于是有些发慌,扯开嗓子喊道:“喂,说好了不杀我,总得给我留条小船啊!”
由于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两个凶神,弄得他们改变主意又要杀自己了,他只是站在原地呼喊,没有冲上前去。
黄芩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
这一眼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你自生自灭已是你赚到了,还啰嗦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