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将地上那男人的配剑踢到少女身前,道:“他是高阶的军官,你若是杀他,便得一命偿一命,你可愿意?”
少女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哭肿的眼睛看着他;那地上的男人一听,急了,大声道:“好大胆子,你知道我爹是谁么?我爹可是……”四喜不耐烦,一脚往他腰上踹去,男人尖叫一声,复又趴到地上;四喜双目炯炯看着那女子,沉声道:“你若想上报,他最多罚几个月俸禄,你可想清楚了?”
少女转头看向那施加她暴戾的男人,目中神色渐渐坚定,眼泪也不抹,忽地爬起身来,抓起地上的配剑,将刀鞘去了,两只纤细的手臂紧握住剑柄,口中娇斥一声:“畜生,拿命来!”便满面泪痕地往那男人扑过去。
那男人腰间受痛,站也站不起来,见少女疯狂地向他刺来,惊得魂飞魄散,杀猪般的嚎叫了一声,下体大小便失禁,污秽物流了一地。
四喜踏前半步,一手夺了少女的刀刃,一手将她拥入了怀中,拍了拍她的头,少女浑身颤抖不止,失控地哭出声来。
扫了一下地上烂泥般的男人,四喜冷冷地道:“咱们万千男儿驻守这边关苦地,可不是来向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子耀武扬威来的。”言罢懒得再看他一眼,抱起了少女,提起鹿腿,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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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一早起来洗了个头,也不扎起,任它披散在肩上自然凉干,拎了条鹿腿进城去看陈玉儿。
接掌丁队队正以来,四喜一直恪守柳定国教给他的步兵利用地形围困骑兵的战略思想,十天半月便拉着全队人上山拉练一次,昨日才刚结束了又一次三天两夜的野外拉练;今天是市集日,全营放一天假,除了些懒惰的还缩在床上睡大觉,其他人皆起来修整外表准备进城寻乐子了 。
白石城是附近最大、防备最戒严的一个城镇,许多商家在此落户,过往的商队亦常在此处逗留,四喜进城时正是早市,各色商品摆满了街道两侧,人群川流不息,煞是热闹。
四喜兴致勃勃地随着人流慢慢走,脑袋四处张望;他长得高大,披散着半干的头发犹如人熊一般,幸好身上穿了威远军定制的暗绿色军服,又没有蓄须,才免于被人误认为契丹人。
随着人流走了一阵,转道进了陈玉儿的裁缝铺子所在的街道,方走了几步便觉得不对劲:这条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但却都分了站在路边,有不少人的脸上挂着惊魂未定的神色,往某个方向探头探脑地张望,低着声窃窃私语,路间有几处摊贩的摊子被掀翻在地,小贩正叹着气在拣地上物事。
四喜皱了下眉头,冲迎面走过来的一位老者问道:“这位老者,此地发生了何事?”
那老者忧心忡忡边走边回头往某个方向看着,突然被人拦了去路问话,张口欲说却注意到四喜身上穿的军服,立刻变了脸色,低下头侧身就走。
四喜奇怪地挠了下头皮,又往前走了几步,见蹲在路边收拾被撞散的货物的一个货郎有些眼熟,仔细看了两眼,便出声喊道:“这不是小六么?”那货郎抬起头来,嘴角处有些淤青,见了四喜后喜出望外地叫道:“陈大哥?您来看玉儿小姐呐?”四喜点点头,看了下略有些凌乱的街市和周围面色不安的行人,道:“出了何事?”
名唤小六的货郎往行人看的方向望了一眼,面现鄙夷之色,吐了口唾沫狠狠地道:“有几个浑球,见了个卖针线的姑娘生得周正,硬拖了人走;街坊们看不过眼,劝了几句,被那些丘八砸了一通。”
四喜早先看那老者回避他的神情,隐约猜出或许跟兵士有关,此刻听小六一说,脸立即沉了下来:“他们往哪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