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他对我有啥子好处!”唐玉树怒目:“他就是好处。”
唐玉树护着林瑯的姿态太强硬,这让李犷看去了,心头揪得疼。但他不表现出来,只一如既往地玩味地笑:“我不强求……你恨不恨我,我都会救你。我救你,也没指望你原谅我。”
“那我现在就去把他带回来。”唐玉树又要下地。
李犷说:“那是林府——雇佣的守卫哪个都比你厉害,你乱来会死的。”
唐玉树突然不说话了,只把头低了下去。
半晌后再抬起来时,眼神里有了一种李犷从未在他眼神里见过的疲惫神色:“当年是青秧,现在是林瑯,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阻止我……”
“……”李犷害怕那种神色——像是自己捻灭了一束光。于是纵使是演,也再没有笑的力气。
“你知道吗?我被你绑着的那一夜,想着外城里屠戮流民的敌兵,想着我幼小的青秧,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将军。”
那一夜,他在一段一段漫长如百年的无限个须臾里,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期待。
“你想留我,最后留了一个不想活的我。”
唐玉树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李犷:“你来成都平叛时二十岁而已,被当做送死的先锋。当时我愿意效忠于你不是因为你对青秧好——纵使你和她不相识,我也会帮你——因为那时候我真心实意地心疼你……”
李犷转过身来看着准备离开的唐玉树:“为什么后来却变了?”
唐玉树停却了脚步,却不肯回头看自己。他背对着自己:“你也没变,我也没变,只是造化弄人吧……”
背后的李犷笑了一声。
唐玉树还是不肯转过头:“所以我恨造化……但我不恨你。”
他说罢,推开了厢房的门。
“唐玉树你站住——”李犷终究乱了方寸,在唤停唐玉树的脚步之后他整理了一下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