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唐玉树呆呆地应了一声。
“昨晚的事……对不起啊。”道歉是道歉,高昂的下巴却不肯扭过来。
“……啥子事?”唐玉树这厢却早淡忘了。
挑三拣四了足有半日,林瑯才选好了让自己心满意足的碗碟。
“两百四十个苏窑碎玉瓷——连您方才砸了的,抹个零头,拢共十两二钱!”
“好多?!”听瓷器铺伙计报完价,唐玉树立刻扯着林瑯到一边儿:“你疯了!两百个碗就十两,一只碗儿五十文?——不买了!陈滩上就有卖碗碟的,五十文能买十几二十个!”
这两日来也看惯了唐玉树这个穷家伙没出息的样子,林瑯白眼都懒得翻完一整圈。
“这是品质问题——要做买卖,就要先投资。碗儿不够精致,就招待不了精致的客人——你不懂,信我没问题,我可是走过丝路的人!”
教育完唐玉树,便吩咐他先在此稍后,从钱囊里摸出一张银票,林瑯对伙计道:“我去前面钱庄,把银票兑了去。”
“诶,您去!”眼见做成一单大生意的伙计喜上眉梢。
且说这厢唐玉树在瓷器铺里候着,无事可做便思虑了些许:林瑯的性子咋咋呼呼——开什么火锅馆子的主意是昨儿凌晨想的,一大早便在那写写画画了一堆“清单”,中午坐车晚上便赶来了金陵城。
而自己此刻却还在犹疑:开这馆子……行得通吗?
——林瑯说到底,是个家底殷实的阔少爷。开个店,做个买卖,百两银子的本儿伸手即来……可自己不同,码头上赚的本来也不多……工头不克扣的情况下,这百两银子也得自己上个□□年的工。
索性阖了眼,唐玉树觉得无比苦恼。
——青秧,给哥哥一个暗示吧:若这馆子开得成——不求门庭若市,不亏本就算成——你就……你今日就让你林瑯哥哥哭给我看……
想到这里,唐玉树才从苦闷的情绪里笑出了声。
——还没见过这家伙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