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临风死命的缩左立秋怀里,语带哭音的乱嚷:「好黑,好冻…哥哥不见了…爹爹不见了…好怕…老大…好怕…」
立秋道:「别怕,老大和倪大哥都在这里陪著你嘛!你摸摸看,这不是你倪哥哥吗?」他拉起左临风的手放在倪谦手中,温暖的触感使他有较实在的感觉,倪谦拍著他的手安慰:「对啊!倪哥在这里哩。」
左临风紧捉著倪谦的手嗅了几下,似在确认他的气息,半晌面容才放松下来,微微的点点头。
立秋跟著胡诌:「你爹在三绝庄等著你,迟些我们一起回去吧,你爹还说你回去时,叫方叔准备一整桌好菜等你吃呢!」
「真的?」
想起凤逍遥的话,立秋乘机「欺负」他:「当然了,不过你再这麽任性,动不动便闹脾气乱跑,老大下次不再找你,任你在街边做小乞儿了。」
「不要!不要做小乞儿!风儿会乖,会乖的…老大…不要做小乞儿…」左临风竟然被立秋几句话吓得呜呜咽咽的哭了。
「是啦!是啦!瞎小子不是小乞儿…是你爹和老大的宝贝…怎舍得不要你?别哭…」立秋抱著他哄个不了,他才慢慢停下哭泣,但却说甚麽也不肯离开立秋怀抱。
南宫穆宇叹气:「这孩子的病时好时坏,还要倪大人费心派人寻找,真是失礼了。」
倪谦道:「都是官署里的待卫鲁莽,惊吓了公子,累他流落城中,饱受饥寒困顿,现在还未从惊吓中回复过来,都是晚生的疏忽。」
南宫穆宇道:「这不是大人的错,都怪我那二哥到处留情,害得好好的一个南宫家的少爷,自幼颠沛流离,沦落到在垃圾堆里找吃的过活,即使事隔多年,还是风儿的心病,他疯了之後,更容易挑起往昔伤痛…这段日子里,他一旦没人伴在身边,便会以为再次被人遗弃,怕得躲在暗角里不敢出来,幸好阿秋跟风儿识於微时,又伺候了风儿多年,熟知风儿的心思和习性,一知风儿走失,便猜到他大概会躲在甚麽地方,奔波了半天,总算平安带他回来。」
「公子的病只怕要慢慢静养调理,怎麽还一路风霜跋涉的随行到帝京去?」倪谦有些奇怪。
南宫穆宇道:「还不是因为风儿任性?似乎在他心底里,还记得要守护凤主进京的承诺,一提到带他离开,他便发狂生气,又只肯让凤主给他治伤医病,这孩子的扭劲儿是大人亲眼所见,真是谁也拿他没法,只有在凤主跟前才特别沉稳安静。加上凤主曾为风儿占算,他的病到了帝京必有转机,此行对他有利无害,这位圣女的占算向来应验如神,既然天意如此,风儿又执意不走,只好由他。」
倪谦暗暗头痛,为免皇帝打左临风的主意,最好趁现在由南宫穆宇等人带他返回南宫世家养病,否则他一到帝京,便等同自投罗网,皇帝随时可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籍口理由,将左临风据为己有。
他不忍眼看这无辜的「小羊」落入「龙口」,可是真正的理由却怎能向南宫穆宇明言?只好婉言劝道:「毕竟公子病体未愈,此刻帝京龙蛇混杂,处处暗涌,倘若稍有差池…」
谁知倪谦一番好心,却被南宫穆宇误会他心存轻视,老气横秋的道:「倪大人过虑了!想我南宫世家百年基业,弟子众多,岂无自保之力?风儿虽未病愈,也绝非可欺之人,江湖风波险恶,我辈早视作寻常,大人对风儿固是爱护有加,老夫何尝不疼惜二哥这点骨血?他是南宫家的孩子,自有我们南宫家保他周全。」
「唉…」倪谦心中长叹,只好盼凤主的占算没有差错。他到底是朝廷要员,惯在官场打滚,对这等世家高手的要强习气也有所知闻,当下圆滑地一笑道:「南宫世家在武林久负盛名,名门之後岂有虚士?前天一鸣公子在官署中略显身手,已令晚生大开眼界,只怪风公子生得一点也不似武林中人,更跟晚生恩师兰轩公子甚是神似,致令晚生常把公子当作我辈书生看待,无怪穆老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