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跟张狂两人爱开玩笑,大家伙儿都知道。
但平常两人说什么,大家伙儿没刻意去听,但刚刚她的话,是直接吼出来的,大家伙都一起听到了。赵晓说这话时,那充满火药味的语气,大家自然也听出来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让赵晓,这种时候说这句话,其实都不大厚道。但相对张狂才带过来的女子,他们跟赵晓更熟悉,自然不会为了个暂时不明身份的女子,去说赵晓什么。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知道赵晓,是个好姑娘。
哪怕后悔没阻止她开口的权悦两人,这会儿也没阻止的意思了。
既然这丫头没忍住,那就先让她按自己的想法,去面对眼前的事。
三个孩子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也没开口。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安静得有些可怕。
正想跟大家伙儿,浓重介绍自己新晋女朋友的张狂,没想到赵晓会问这样的问题,带笑的脸瞬间僵硬,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他身上自己的衣服。
从这细微的动作足见,赵晓这话对张狂的杀伤力。
平常他跟赵晓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没少开黄腔,像赵晓此刻说出的话,两人并不是没说过,但他从来都是笑着顶回去,并说除了她还有谁让他泡。
按以往他一定这样回答,可眼下他已经有女朋友,在这样回答不合适,还容易让两个女人同时误会。可其他回答,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所以就那样僵在那里。
最后还是他身边的向依晴,打破了僵局。
她直接避开这个话题,自己落落大方介绍道,“我是向依晴,张狂的女朋友,很高兴认识大家。”
“不知道还以为眼瞎的是狂子你呢。”竟然这么没眼光,真的交了这样的女人当女朋友。
阴阳怪气的语气,跟平日完全不一样的赵晓,让张狂下意识反驳,“说谁瞎呢?”
“一个眼瞎,一个心瞎,两人都瞎,难怪能走到一起。”
赵晓并不是个刻薄的人,但看到张狂对向依晴的维护,她下意识这么顶了回去。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她干脆要不再顾忌,噼里啪啦接着说了。
“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在学校的时候做了多少讨人厌的事吗?”
“她自己得不到你们老大的喜欢,就见天找开心妹妹的麻烦,还时不时透露开心妹妹年纪小小句会勾引人之类的话出来。害得开心妹妹在学校,除了我们四人,都没什么人愿意跟她玩。”
“虽然开心妹妹自己不稀罕那些人,但我们宿舍的几个都替她不值,所以我们给你身边的女人取了个外号,叫‘向讨厌’。”
“要说她在学校里做的那些事,无伤大雅,那六年前她趁你们的好兄弟,眼睛看不见,给他下药,意图墙上他,最后强上没成,被捅瞎了一只眼睛,那就绝对是人品大大的有问题了。”
“一个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这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这心里得有多爱这个男人,才能做得到啊?!”
“你觉得这样的女人,会这么轻易忘记那个男人,重新喜欢上另一个男人?”
“我告诉你,很难,很难。”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一个女人,将来跟自己的兄弟反目。”
“所以我把这些话都说了。”
向依晴当年做的那些事,除了几个当事人,还有谭文他们宿舍几个外,张狂他们并不知道。如今听赵晓这样说,大家都复杂地看向张狂,想从他脸上看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可惜那个从来嬉皮笑脸的男人,此刻满脸深沉,一双眼睛黑如磨,深如井,压根看不透。
向依晴没想到,多年前的事,终究还是被挖出来了。
这样也好,趁两人现在关系还不大深,倘若张狂接受不了那段过去,现在分开,总比将来两人都付出了更多的感情,才知道这件事再分开,给彼此造成的伤害,相对小些。
“赵晓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眼睛便是当年强上景灏不成,被他捅瞎的。”
这么多年过去,再次提起当年的事,向依晴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
那段记忆,这些年她一直刻意去遗忘,因为那是她最黑暗的一面。
趋吉避害。
那段记忆,一直是她心里最害怕触碰的一面。
今天这样触不及防被提起,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向依晴不仅心情一松。
“我妈跟景灏的妈妈是闺蜜,当年景灏的妈妈中意我,一直说想让我当她儿媳,那时候对我不屑一顾的景灏,也吸引了我的目光,我一下便喜欢上他,并且在他妈妈的支持下,一直以他未来媳妇自居。”
“当然会敌对开心这个,轻易就能吸引景灏的女子,所以做了各种可笑和幼稚的事,以为那样她就会知难而退,于是就成了赵晓口中那个向讨厌。”
“至于六年前那事儿,那便是求而不得的
心魔,所以做了那么一件一辈子抹不掉的黑点。至于说我还恋景灏,那绝对不可能。”
“错爱他失去了一只眼睛,我不可能再去爱这样一个对我半分怜惜都没有的男人。”
“我也有我的骄傲!”
那天碰到司景灏两人后,其实她就想过坦白的,但要她自己揭开身上最丑陋的疤痕,她自己断然做不到。
今天跟他一起过来,她知道会碰到权悦,却没想到潭霁和赵晓两人也在。
而且就赵晓刚刚表现出来的,似乎跟张狂的交情还不一般。
如果她没看错,这赵晓应该心仪张狂。
张狂这边倒是看不出什么。
张狂这个男人,她考察了挺长一段时间的,感觉还是蛮适合她的,所以她决定接受他的追求,成为他女朋友。
今天便是他们两人成为男女朋友第一天,相约见朋友的。
没想到就碰到了这样的问题。
还真有点出师不利的感觉。
向依晴从小有着良好的出身,加上过去六年时间的沉淀,无论在气度上,还是在为人处世上,都很能拿出手。
就拿刚刚的事来说,最丑陋的一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开,一般女子碰到这样的事,大概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却是脸色都没变,而且自己不疾不徐把过去那些事,简单说给了大家听。
抛开她下腰爬床想要强上司景灏的事不说,这样的女子,还是很有魅力的。
也是很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这点不仅男人这么想,权悦几个女人也这样想。
权悦甚至想,如果当年的向依晴,就有现在的遇事从容,还有气度,指不定司景灏还真可能喜欢上她。
赵晓是普通殷实家庭出身,成长环境简单,人除了有些爱幻想外,还是很单纯的。而且经历的事情少,如果从气度和处事方面对比,她还真比不上向依晴,否则她就不会问张狂刚刚那个问题了。
想到此,权悦不由担忧地看向赵晓。
赵晓的确没想到,向依晴自己会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向依晴的这个举动,赵晓也是佩服的。
她刚刚说出那样的话,完全是热血上头,一点理智都没有。
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张狂被那些事蒙在鼓里,压根没想过那些话,说出来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后果。
冷静下来,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否则她怕自己一会儿又控制不住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于是,她抓起自己的包包,逃也似的扔了一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了,你们继续。”
权悦和潭霁自然,不可能让好友一个人走。
当然他们也不会让她在留下来,所以两人同时把孩子扔给自家男人,就抓起包包追上了赵晓。见她心情郁闷,潭霁便提议找个地方喝酒。
三人便就近找了家ktv,要了一间小包厢,点了一打啤酒,还有一些下酒小菜。
几杯酒下肚,赵晓才幽幽开口,“刚刚是不是觉得我太low,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那倒没有,就是很奇怪,照你刚刚的反应来看,你对狂子的爱,已经不浅,为什么你自己都没发现?”
“我梦想中的爱情,一直是那种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能来电,然后在电波的干扰下,我们慢慢相爱,相知,最后相守到白头。”
“可我跟张狂,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彼此不顺眼,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以埋汰对方为乐。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狂子也没表示出对我感兴趣,我自己也没有很强烈的感觉,自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而且在爱情之事上,她总觉得必须男方主动,才能显得女孩子的金贵。
张狂没主动,又没外界的刺激,她享受着两人相处的轻松,加上她平日里工作也忙,自然不会去想其他的。
“有句话我刚刚就想说,后来被打断给忘了,但我现在必须说:晓,生活不是那些小说,别总把你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情节,拿来跟生活中的现实做对比,咱们活得真实一点,成不?”
赵晓除了工作外,最多的时间便是看小说,以前看的是张爱玲三毛之类说的小说。近些年来随着网络文学的发展,她开始看起了网络言情小说。
就刚刚推测向依晴跟张狂在一起的原因,那一番说辞,十有八九便是某本小说里面的梗,她看多了才那样说的。
“亲爱的,我也觉得开心妹妹说得有道理,你整天看那些不切合实际的小说,拿那种现实中压根不可能存在的爱情来幻想,在爱情路上一定会很坎坷的。”
“就你刚刚说的梦想中的爱情,那的确只存在梦想中。现实中的爱情,更多的事柴米油盐,夫妻双方的三观差异,以及两个家庭的磨合。”
“相守到白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降低爱情期望值,把婚姻简单看成两人搭伙过日子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