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妈伸出俩指头,“他不想要也得要!”
晓芙忍无可忍地反诘:“那我跟大街上碰瓷的有什么区别?这会儿赖上他了,以后他还不得跟嫌馊稀饭一样嫌我?”
“那你以为你是什么?”晓芙爸又不淡定了,拿食指重重地点着女儿,声儿拔得老高,“张晓芙,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样,就跟菜市场每天晚上卖不掉的烂白菜差不多,还有人肯给你捡回家你就烧高香吧!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穷折腾,老子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老子以后的退休工资反正也够住敬老院的,不指望你养!”他说着,便起身出了书房,“嘭”地摔上了门。
晓芙妈起身想劝,又颓然地坐了下去,开始淌眼抹泪地絮叨开了:“张晓芙啊,你说说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干嘛这么跟自个儿过不去啊?你怎么就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晓芙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懊恼又低迷。
很快,她离婚怀有私生子的事迹就在大院传开了,比印八卦杂志还快。每个认识晓芙的人都震惊不已,她的惊世骇俗显然超越了他们的期待值,甚至若干年后,有好事者在大院里再看到晓芙,也还是会三两成群地交头接耳一番,就像老美在日本广岛投的那两颗□□似的,爆炸是一时的,辐射是永久的。
属手榴弹知道的方式最为独特。当时,预产期过了两周,还是没有分娩的迹象的那位正在医院挂催产素。
大葱握着老婆的手说:“孩他妈,医生说了,今天的催产素挂完,再没动静,就要开刀了。”
她立刻紧张地掐住老公的胳膊:“孩他爸,人家不想开刀!”
“没事儿,有我在!你要不要听点八卦猛料解解闷?”
“啥猛料?”
“我听说,你那发小也怀孕了,还是双棒儿!”
“是吗?好事儿啊!她结婚也半年多了。”
“是好事儿啊,可我还听说,那孩子不是她老公的,确切地说,不是她前夫的。”
“什么?”手榴弹猛一欠身,好像让注入的不是催产素,而是三百毫升的鸡血。
孩他爸急了:“嘿哟,孩他妈,您悠着点!”
手榴弹忽然一阵腹痛:“哟,孩他爸,我感觉不妙,快叫医生!”
……
晓芙是在第二天下班后来医院看望发小的,谁承想那位却抱着自己的新生女儿对她爱答不理的。
晓芙把带来的补品往床头柜上一搁,然后把脸凑过去:“咱闺女真俊嘿!姐们儿你真行!让我抱抱!”
手榴弹马上护住还红赤赤的跟小猫似的女儿:“去!要抱抱自家的去,你不肚里现成两个了吗?谁是你姐们儿?你把我当姐们儿了吗?你说你,结婚我最后一个知道,离婚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会儿你红杏出墙了,连我们大葱一个礼拜回一趟城,都听说了,我还让蒙在鼓里!还敢喊我姐们儿!”
一提这事,晓芙就五心烦躁的,索性装没听见,一门心思去逗弄那新生儿。
手榴弹那嘴却跟连珠炮似的:“张晓芙,人家都是传播革命火种,你咋传播起革命野种了?还俩!说!孩子是谁的?我见过吗?”
晓芙想了想,把存在手机里的那张致远的戎装照打开递到发小眼前。
“哟,那种马!”手榴弹激动了,“想不到你还好熟男这口!不过这照片怎么跟遗像似的?!喂,你这预产期什么时候啊?”
晓芙的脸色马上黯淡了下去:“我没打算要。”
手榴弹两眼瞪得溜圆:“为什么呀?种马不想负责?”
晓芙摇摇头,有些郁闷地说:“我觉着他并不爱我,也不想要这俩孩子,我只要一想到他那勉勉强强的样子,心窝子这儿就堵得慌!”
“哎哟,都这会儿了,你丫就别扯些风花雪月的犊子恶心我了,姐现在连吐的力气都没有!”手榴弹腾出一只手,潇洒地冲她挥了挥,“甭怕,告你,孩子一生,他就插翅难逃了!”
晓芙本想跟她诉诉衷肠,这会儿觉得自个儿还不如对着墙说话。
那位接着说:“张晓芙,夫妻说白了,就是一男一女在一块儿搭伙过日子,好的时候他拿你当范冰冰,不好的时候他没准儿就成范跑跑了。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孩子不一样,跟你有血缘关系,这才是你真正的亲人!”
晓芙瞅着她那张闪耀着母性光辉的大团子脸,若有所思。
姥姥的并蒂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