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丢人现眼!”晓芙“噼里啪啦”地拨弄着手里的一盒棋子。
“哎呀,这跟你在魏律师那儿可不一样,你那会儿主要是专业不对口,这次这个是外贸,你也算学以致用不是?”
说话间,晓芙妈已经舞动着拖把到他们脚边了,晓芙爸故意大声说:“你马叔可从不给人走后门,不是看你爸爸我的面子上,他才不管你这档子事儿呢。”
“那您替我谢谢马叔叔,告诉他,让他以后别操心我的事儿,谁爱去谁去。”女儿很不领情。
爸爸有点儿和蔼不下去了:“嘿,怎么说话的这是?人家好心给你介绍工作,还不落好了?”
晓芙妈一听是外贸局,也忍不住劝道:“这可是铁饭碗,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去啊!”
晓芙立刻嬉皮笑脸地对她说:“那就让四条腿把你给弄进去吧。”
“哎呀,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油盐不进!”“不做和尚不晓得头冷!”难得统一战线的
爸妈一叠声说。
“一二三四五——”晓芙专心致志地数着棋盘上的一列黑子,“哈,爸,你输了!”
晓芙爸没有立刻给致远回话,他想等个两三天,女儿也许就想通了。但是他等了四天,女儿也没有一丁点儿改变主意的迹象。
第五天的时候,致远又来了个电话,问他晓芙怎么想。
无可奈何的晓芙爸只得如实相告,感慨:“自你开始,我这半辈子也算桃李满天下,偏偏自己的姑娘教育不好,年纪轻轻的就想赖在家里。你说这会儿她这也成了家了,我也管不着她了!”
致远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说:“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不乐意也别勉强她!”
……
太奶去世了。
晓芙是从鸿渐那儿听说的。电话里,他还说:“你妈让咱们晚上回去一趟。”
晓芙很是意外:“嘿!她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呀?”
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里有点什么事儿,她妈都直接越过她,和鸿渐商量着办了。真拿他当半子了。
她到家的时候,鸿渐正毕恭毕敬地坐在书房,聆听晓芙爸念悼词似的回顾祖母平凡而坎坷的一生。一看她来,跟见了救星似的。
她觉着很过意不去。
那晚的饭桌上,晓芙爸又出惊人之语,他拿下巴颏指一指女儿女婿,对晓芙妈说:“后天他俩跟我们一道回去。”
女儿女婿都惊讶地抬起头。
鸿渐这才想起来,刚刚前岳父大人在追忆祖母的时候,提起说要带着他俩小年轻一道回乡下奔丧,他当时正在开小差,心不在焉地就点了头。
“回哪儿去呀?”还不明就里的晓芙问。
“你叔让我们这两天赶紧回去瞅你太奶最后一眼,说天暖,再不烧人该臭了。”晓芙妈说。
“嘿!你们这谁问过我的意见呐?”晓芙不满道。
晓芙爸把手中的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你是国家元首啊,每天日理万机的?安排个什么事儿,还得看你的时间表?奥巴马选总统的时候,他外婆去世了,他都知道挤出时间去看看,你这没工作,成天就知道四处闲逛的,敢情排场比他还大?”
晓芙爸已经很久没冲女儿发威了。今天他实在是生气,晓芙妈提到他敬爱的祖母就跟说冰箱里臭掉的一块肉似的,他听了比吞了个死苍蝇还难受,女儿还偏偏往枪口上撞。
晓芙瞬间就老实了,乖乖埋头扒拉饭。
“爸,您别生气,我晚上回部队就请假!”鸿渐劝道。
晓芙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他冲她笑笑。
那晚离开了家,她很愧疚地对他说:“真对不起,这次从乡下回来,我一准儿把咱们的事儿告诉他们。”
鸿渐又冲她笑笑:“再等等吧,你爸的腿还没好,太奶又刚去世,他哪再受得了这个!”
“我就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这才几个月的功夫,都让你跟着我往乡下跑两回了。”
“别这么说,你忘了,太奶给过我压岁钱,还为我骂过你呢!去看她最后一眼是应该的!”
我能睡到你那一头去吗?
两人各自回去告了假,第三天一大早就随着晓芙爸妈出发了。
奶奶家的小院堆满了冥币花圈和纸扎的假人假轿子假汽车。
太奶的遗体让搁在堂屋正中的一张凉床上,周围环绕着四个大澡盆的冰块。
一家人都坐在小院的几张长条板凳上商量正事。
七叔对晓芙爸说:“老大,村长说了,老太太活这么大不容易,要开个追悼会,让乡亲们瞻仰瞻仰。”又冲前侄女婿递过去一根烟:“鸿渐,到时候你给整点儿音乐吧。”
鸿渐赶紧应了一声,接过烟,很入乡随俗地把它夹到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