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太活络,见人自来熟!好在我暂时还拿得住他!将来他要有胆儿出轨,我就上军区告他跟那小三儿破坏军婚!让她比刘冰清还惨!”
钓鱼巷的鸟笼子
信息工程大学的人对刘冰清都不陌生。
刘冰清原是军区文工团的独唱演员,经人介绍,嫁给了数学教研室的光棍老于,因此也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地搬来了信息工程大学。老于长得其貌不扬,还是个少白头,人们都说,刘冰清之所以嫁了这么个男人,是因为她结婚的时候已经三十大几,且也不是处女了。
九十年代末,刘冰清和老于的离婚在大院里头闹得满城风雨。
一来,那是九十年代末,大院的学术气氛还是很浓厚,又是军校,人们的思想比地方上更为正统保守;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她实在长得好看。有一种女人的好看是温润的,让人舒心踏实的。刘冰清的好看是有杀伤力的,让思想觉悟低的男人看一眼就想干坏事的那种。有人说,刘冰清睡过的男人有一打。也有人说,攀着老于头上的绿帽子都能上月球了。
老于不理这些风言风语,直到某日捉奸在床。老于暴怒了,以前不相信的风言风语现在全信了,要告这一对奸夫□□破坏军婚。据说刘冰清下跪磕头,痛哭流涕,也没打动老于。他只是冷冷地甩给她一句:“不告你可以,你给我转业,脱下这身军装。你不配!”
刘冰清极不情愿地转了业,离了婚,到了地方上的一个小歌舞团,偶尔走走穴,再后来听说她沦落成了某合唱团的成员。
人们后来常说,刘冰清太点儿背,转业的时候已经是副营级了,要不为床上那点破事儿,这会儿怎么说都是个正师。当时还是俩初中生的晓芙和手榴弹,从大人们对这段风流旧事添油加醋的描述中,记住了四个字:破坏军婚。
此刻,手榴弹一脸的决绝仿佛已经看到大葱背叛了她:“我要告得他声名狼藉、身败名裂、臭名远扬,告得他解(xiè,卸)甲归田……”
“是解(jiě,姐)甲归田吧?再说人老于是军人,你又不是。”晓芙纠正,她是故意借机岔话题。
果然,手榴弹机关枪一样扫射的嘴立刻转移了扫射方向:“张晓芙,你成心气我是不是?我当年要是肯剪个□□头,毅然决然地上了子女班,现在起码是个排级干部!……”
晓芙一个劲儿地称是,她其实有一肚子苦水要倒,但此刻她把它们都咽了下去。
……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五粮液下去了小半瓶。
“咱们要是离婚的话,你是不是得先往上打个报告啊?”晓芙问。
“嗯。”鸿渐自斟自饮。
“行,那你周一回部队就去打吧。等你打好了,我就回家偷户口本儿。”
她好像早把一切都计划好了,这么想着,鸿渐觉得心让什么刺儿扎了一下似的。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都没什么胃口了,看着一桌菜发呆。晓芙忽然又问:“你说,我是不是得顺手把我爸的□□也给偷出来?”
军人的户籍参军前都让注销了,改了军籍,□□就是他们的“户口本”。
鸿渐看她一脸认真询问的表情,又想起了从前那个常常不说人话的大泡芙,不由笑了:“你离婚偷你爸□□干什么?”
晓芙也笑了。两人互看一眼,又都不笑了。他的眼光复杂起来,复杂得她都不敢再看。她于是挪开了视线,故作轻松地问了句:“你那柴火妞空姐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也挪开了视线,说:“还有小半年吧。”
“我找了个房子,明天就搬过去。”她说得很平静。
他举着杯子愣愣地看着她,一口刚灌进嘴里的酒都忘了咽。迎接他的又是那个陌生而客套的笑脸,这会儿那笑脸让他心里堵得慌。
她挂着这副笑脸和他说:“你帮帮我,成吗?就一些衣服鞋子什么的,我都收拾好了。”
她看见他咽下那口酒,慢慢搁下了杯子,把脸埋在手掌心里擦了好几把,脸都让他擦红了,他才点点头,说“成”。
那晚的饭菜他俩都没怎么动。临睡前,他和她说:“明早你叫醒我。”
晓芙“嗯”了一声。
但是第二天早上,她并没有叫醒他。
他十点多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他了,身边搁着两只行李箱。
他笑着问了句:“怎么也不叫醒我?”
她也笑着说:“让你多睡会儿。大周末的,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
他默默地上前拎起两只箱子,在门口换鞋的时候也没搁下。晓芙在后面看着,想提醒他一句,箱子是带滚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没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把箱子拎进电梯,拎进停车场,拎上车的后备箱。
开车去她新家的路上,她主动打破沉默,告诉他,那是她在网上找的一所房,一室一厨一卫,地方不大,也很朴素,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