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佑微十七岁那年, 她和沈樊成定了亲,但仍旧分居两处。
沈樊成二十三岁那年,他终于练成了刺虚剑法,得到了殷父殷母一个点头。
沈樊成欣喜若狂地奔到殷佑微屋子里,将祸水往边上一扔,把她从一堆密密麻麻的算纸中揪了出来, 抱紧了她的腰在空中转了一圈:“我练成了, 我练成了!你爹娘终于肯把你嫁给我了!”
殷佑微红着脸, 推了他一把:“快放我下来。”
沈樊成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把她放了下来,仍然一副兴奋得摸不着北的样子。
殷佑微绞着衣带,眼珠乱转:“你练成了?”
“对呀!”
“这么快啊。”
沈樊成怒道:“什么叫这么快, 那是我废寝忘食练出来的!”
殷佑微吐了吐舌头,道:“我还没见过呢, 你也给我看看。”
沈樊成道:“得出去, 屋子里不方便。”
两人便去了小院子里, 殷佑微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 沈樊成就远远地站好,开始给她演示一整套刺虚剑法。
殷佑微看不懂其中门道,只觉得眼花缭乱, 而沈樊成的每一个转身、每一分眼神都在撩动她的心弦。
一套结束,沈樊成收剑走来。
殷佑微伸出手:“给我看看你的剑,我还从来没有正经看过呢。”
沈樊成便把回鞘的剑放进她手中:“当心些,别割着手。”
殷佑微细细端详了一遍鞘上的简单花纹, 又用手指缓缓抚摸过一遍。那上面的每一个划痕或微凹,都必然是一个故事。
她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鞘,试图拔剑。
沈樊成伸手,覆住她纤细柔软的双手,同她一起把剑拉开。
剑身干净光洁,却也有细微的伤痕。
一朵花从枝头飘落,沈樊成抬眼瞧见,便握住殷佑微的手,带着她一剑挥出——
那朵花从中间被劈裂,层叠的花瓣便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殷佑微低声惊呼。
“好玩吧。”沈樊成道。
“好玩。”
“不给你多玩,危险着呢。到时候你破了个皮,你二哥怕是能扛着把刀从江州连夜奔回来找我算账。”沈樊成挑着眉,把剑收了回去。
殷佑微嘻嘻一笑,抱住他的胳膊:“你过来。”
沈樊成低下头。
殷佑微凑过去啄了他的唇一下:“沈樊成,我真喜欢你啊。”
沈樊成便笑了。
五个月后,成亲。
喜宴上来了很多客人,很热闹,气氛很好。殷明喝得呵呵傻笑,殷俊喝得抱着殷明嚎啕大哭,殷老爷和殷夫人微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沈樊成敬完一圈殷家那头的宾客,便走到一直没敬过的一桌去。
那桌是他请来的客人,不多,就三个。
燕临泽、陆挽双和刀烈春。
燕临泽个子窜了很多,眉宇之间男儿气息更重,他咧嘴一笑,对着沈樊成举杯:“沈大哥!”
沈樊成也举起酒杯对着他的酒杯撞了一下,溅起些许酒液:“同喜同喜!”
两个男人仰头喝罢,燕临泽又拉着他说了些喜庆话便坐下了,沈樊成又去敬陆挽双:“陆大夫!”
陆挽双含笑站起,抿了一口酒。
“阿泽他跟着你怎么样啊?医术可有长进?”
陆挽双笑道:“他很好。我说他早就可以自立门户了。”
沈樊成便瞟了一眼燕临泽:“那你为何还不出去单干?”
燕临泽微笑不语。
“哦——”沈樊成拖了长长的调子,拍了拍燕临泽的肩,凑到他耳边道,“你现在过得很好,燕雁一定会很高兴。”
燕临泽点头:“我不会辜负姐姐的期望。”
他看了陆挽双一眼,陆挽双也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笑。
沈樊成笑笑,转到刀烈春身边。
刀烈春起身,平常没什么表情的她,此时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恭喜。”
许久不见,她更加成熟,也更有风韵。沈樊成略有耳闻,听说她这些年一直奔走于各地,锄强扶弱,很是赢得了一把普通民众的好感。
“同喜。”
刀烈春道:“谢谢你的名字。”
沈樊成略为不解地挑眉。
“否极。你给我的刀,起名否极。”
沈樊成笑了:“不过是随口一说。”
刀烈春道:“我觉得很好。”她现在过得很满足,虽然吃穿用度远不及当年在若愚阁的日子,可她觉得自己不再像是块冰冷的石头了,她手里的刀,不仅是一把无情的武器,也可以是披荆斩棘的利刃。
“既然你满意,那便很好。”沈樊成道。
美酒入喉,百转千回,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
沈樊成回屋的时候,时辰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