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窗外呼啸了几个小时的大风终于停止, 转而化为倾盆暴雨。天地在那一瞬间变了颜色, 大颗的透明的水珠砸在轻阖的玻璃窗上,声音又响又重, 如一只大手生生将宁微澜从沉睡中扯醒。
意识还有些放空,入眼浓重的黑暗将她层层包围, 似梦非梦。
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 直到觉察到左侧客厅有微光,她才慢慢地转头, 看见是他, 轻动唇角:“齐昭远。”
她的呼唤在这漫长无边的黑夜里无疑是让他心脏悬住,齐昭远大步过来, 弯腰低低沉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不舒服?”
宁微澜想摇头示意没有,但是脑侧血管突突跳的厉害,动一下就会头晕:“没有……”不想过多让他担心,她转了转眼珠,不着边际移开话题:“你一直没睡?”
“嗯, ”他颔首, “还有些事要处理。”也是守着她。
宁微澜心如明镜,瞥了眼偌大的病房,除了沙发没有地方给他睡, 而那沙发也是太小的。她小心侧身,很慢很慢往里挪了挪,随口掰了个借口:“我有些冷, 你上来陪我,好么?”
即便没有说出口,她的小心思依然昭然若揭,齐昭远低低应了声好。床不大,睡两个人恰好足够,宁微澜一只手搭在他腰后腰线上有意无意画圈描绘,沉默许久见他还醒着,那双深邃眼睛清明至极,她凑近,柔软唇角印在他颈侧。
“我今天观察了宁一纯,不知道她是藏得太深还是怎么,看起来不像是已经知道我们关系的样子。”
其实完全不必用藏得太深来形容宁一纯,她压根就不是藏得住的人,如果知道这么个惊天秘密,哪还能藏着掖着,早就公知给媒体。
“所以她应该还不知道,”她仰头,“你觉得呢?”
齐昭远垂眸看她,语气很淡:“她知不知道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愚蠢地犯了他的忌讳,动了不改动的人。
宁微澜明白他的意思,放在他腰后的手抓了抓他的衣服,想了想说:“我太轻视她了。”
在玩那个游戏之前,她就已经想过宁一纯的路数可能,唯独没猜到她会那样不顾一切,甚至不惜在公众面前两败俱伤。
想到这个:“事情怎么样了?”录制的时候台下没有一千至少也是上百个观众,不说全看见,过了半数总是有的,如果观众将此事宣扬出去,现在外面该翻天了才是。
她抬手就想去摸手机上微博看看,但被他抓住重新塞回被子中,简单陈述:“在场的人基本被你父亲买通,网上是有曝出这件事,但没有具体指明是谁,所以关注度很低。”
你父亲买通……宁微澜咬了咬唇角,胸口因为他的话而有些窒闷,她早该猜到的,宁兆华怎么可能放任这件事流传出去,对宁一纯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所有人都不言而喻。
眼睫敛了下来,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所以现在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么……”
宁兆华买通那么多人,将此事彻底压下,肇事者宁一纯依旧逍遥法外,而她……
不对。
不可能逍遥法外。
唰地抬头,忍去接踵而来的一瞬眩晕,宁微澜笑:“那你呢?你做了什么?”
他一直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就像落了星子,璀璨明亮,勾引他心,让他破除所有的沉稳自持,只想一遍一遍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