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昂第十二次接到陆湛电话的时候,是他好不容易死皮赖脸把林慕安拐上床,正欲行凶的时候,扣子都解到一半了,陆湛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干嘛啊,你这都打多少次电话了?”
谢子昂头疼的捂着刚刚被林慕安醉醺醺的一巴掌而打歪的脸,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乔安怎么样了?”
陆湛在电话那边顿了顿,然后直接进入了主题。
“靠!你咋不问问老子怎么样了?啊?你这天天八百遍的打电话问乔安怎么样了!吃饭了吗?喝水了?散步了吗?晒太阳了吗?笑了吗?我看你恨不能连她什么时候上厕所,上多久你都想知道了你!”
本来就因为被坏了好事而悲愤交加的谢子昂恨铁不成钢的对着电话那边吼了一阵子。
“是啊,她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就连上厕所我也想知道……”
陆湛在电话这边轻轻地笑了下,然后漫不经心的接了谢子昂的话。
他的语气算不上嘲讽但也算是刺人,不过,刺得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在察觉对方那几不可闻的情绪后,谢子昂还是微微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已经彻底醉过去的林慕安,站起了身,语重心长的开口。
“阿湛,既然你喜欢乔安,那你就让她知道,既然你想知道她是不是安好,那就去见她,人活这一辈子,不能事事都被那些老旧思想禁锢。”
原本乔安没醒的时候,一天恨不能来八遍的人,在知道乔安醒了之后,却一次都不敢再去看她了,可偏偏心里面的想念却像是扎了根的藤蔓,越缠越紧,越缠越让人觉得窒息。
“……”陆湛微微顿了下,低沉优雅的嗓音从的听筒里面缓缓的传了过来,带着一如既往地矜持清贵,“阿力没跟你讲吗?在瑞士,她当众拒绝了我的喜欢。”
拒绝了我的接近,也拒绝了我们的过去。
陆湛说话的声音很轻,让谢子昂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刚刚的陆湛并没有说话。
而刚刚传到耳朵里面的话,也只是他自己一个人浅浅的臆想而已。
“阿湛……”谢子昂扫了一眼因为醉酒而缩在床上睡的不算舒服的林慕安,微微蹙了蹙眉毛,一边夹着说话,一边帮林慕安脱衣服。盖被子。
等忙完后,谢子昂才开口,将刚刚还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去看看她吧,既然那么想知道她的情况,去亲自见上一面,一定比我跟你事无巨细的说很多话都有用。”
“……”
陆湛在电话那边沉?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
他半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神微微?淡了下来,像是骤然失色的星空,苍白而无力。
要去见她吗?
去见那个总是喜欢扬着嘴角,鼓着腮帮子吃火锅的小丫头还是去见那个淡漠疏离,跟自己总是有着一段距离的乔安呢?
——大瑜,娃娃亲是什么意思?是说你以后会娶我吗?
——大瑜,大瑜,大瑜……
——陆湛,我现在喜欢的人是简予阳,所以,请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陆湛,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带上……你的女朋友吧。
……
陆湛闭上了眼睛,月光透过半遮半掩的窗帘落到了他的脸上,映照出了他刚毅漂亮的侧脸,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着一枚小小的银色戒指,是那枚真爱戒指。
——大瑜,呐,你要早点早点早点来娶我啊,趁我还喜欢你的时候。
——陆湛,我希望我们能够像以前那样继续做朋友。
……
乔安说要继续跟他做朋友,可是乔安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成为了乔安的过去式,那么,现在的他就再也不想做回乔安的好朋友。
他的世界不大,但是没人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
住院的这些天。乔安比简予阳想象中要平静很多。
哪怕她的眼睛的状况越来越差,哪怕她会时不时的在半夜被车祸的梦魇惊醒,哪怕她昏昏沉沉的时间越来越长,哪怕……
有好几次,她睡过去了,却怎么都摇不醒。
……
上次,在医院的公共卫生间的门外怎么拍门乔安都不出来的时候。真的吓坏了站在门外的简予阳,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踹门的动作……
那天,恰巧,病房里面的卫生间坏掉了,医院找来修马桶的人还没来,简予阳便带着乔安去了公共卫生间那里上厕所。
要下床的时候,乔安不断地推着简予阳要抱她的手,小声又哭笑不得的开口。
“我是眼睛看不清,又不是腿残了,你抱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