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一名女子头戴帷帽在茫茫夜色里疾行,避过街巡视的兵卫,来到一处棺材铺子前,在门板急促敲击四下,里头的人开了门。
女子撩开遮挡的面纱,露出一部分容貌,那人便侧身放了她进去。
里头的棺材一个个罗列整齐,棺面漆黑冰冷,两边的墙点了烛火,映得室内幽幽暗色,一个人正坐在最前头的棺材盖,翘着腿一副悠闲的模样。
“来得这么迟,被街那群毛头小子给缠住了?”
女子将帷帽摘下,烛光摇晃映出一张如玉容颜,她轻轻弯了眉,并不接话,“大晚的您约我在此处见面,莫不是想吓我来的?”
“你这丫头也不是没躲过棺材屋,现在有了男人后,怎么反而变得娇柔软弱了。”孟廉扬扬眉,嘴唇的胡子一挑一挑的,颇有几分不正经的感觉。
“您从前不是还反对我和他在一块,现在倒是愿意成全他对我的一片真心了。”沈碧月眸光一扫,方才给她开门的那个人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不知羞。”孟廉捏捏胡子,“跟你娘当年真是一个性子,被男人几句甜言蜜语一哄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他是不是良配,您老人家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趁着月儿还没嫁人,还想再聆听一番您的教诲。”
“哼,你心眼里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道,背着他来找我,也难为你有这份心。”
“外祖父,我对于自己要嫁的是个什么人,心底有数,若他真是月儿往后要与之共度日子的人,那多放他在心也无不妥,只是我自认还没那么无私,他不愿对我吐露的真相,或许会变成隐藏在暗处的危险,我体谅他,也体谅自己。”
孟廉忍不住放声大笑,“好,不愧是我孟廉的外孙女,不固执己见,也不委屈求全,那些所谓的男子汉都还要强十分。”
沈碧月淡淡一笑,“外头可有他的人在巡查,您小声些,要是被他发现了,又该与我闹不愉快了。”
“他小时候可不是那样的。”孟廉脸的笑意忽然淡下来,“那时候的豫王年纪虽小,可采谋略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兄长,相貌出色,性子不骄不躁,谦逊有礼,有时也调皮爱闹,让人又气又笑,当真是十分讨喜的孩子,除了当时的皇后,没有谁是不喜欢他的,连先皇都极为宠爱他,恨不得将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沈碧月静静听着,没有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