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娇俏清丽,性子却凶悍又无赖。
这也是邵衍悄悄打量沈碧月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他有点能明白奶娘为什么托付她来找人了,这么一个不怕事儿的主儿,应该没有她带不走的人。
沈碧月不知道在邵衍的心里,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过这个时候,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眼下这个男人身。
男人打死不再透露一个字,嘴里只顾骂着,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刚骂了两句,感觉腰后的衣服被人掀开了,一双冰冷柔嫩的小手轻轻摸了去,他不由得一颤。
“舒服,再往摸,你这小丫头别的不说,伺候人的功夫倒是厉害。”他桀桀笑着,忽然脸色猛地凝固住,颤抖着嘴唇,再说不出半个字。
仿佛是雷电蹿进了身体里,每一处都是酥麻的疼痛,皮肤,骨血里,随着背脊那一根又长又细的针头流动,时轻时重,轻到忍不住痉挛,重到恨不得死去。
“我不是好人,所以别考验我的耐心,不然我会让你觉得,不听我的话真是世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男人也算不什么忠贞烈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跟在何勇身边的男人,他爱沾点小便宜,欺软怕硬,又贪酒好色,自私狭隘,有着大多数男人的通病。
没胆,也不硬气,很快屈服在疼痛之下,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他的过去和妇人说得差不多,和黄胜是邻居,也是一起劳作挣钱,吃酒啖肉的兄弟,信都事变后,他的老母亲生了怪病,年老的身体无法抵抗病症,很快走了,他的表兄弟被县令亲自下令的一场zhe:n压所波及,一口缺了角的铁锅直接砸脑袋,当场死了。
后来他加入了何先生的门下,和其他失去了亲人的人一起,准备推翻信都县衙,亲自处死那个黑心肝的县令。
何先生的手下有两批人,一批对付县衙,一批帮着医治染病的百姓们,三天攻县,七天治病,这个并非是随意定下的规矩,而是有缘由的。
隔了三天的时间才攻县一次,只是为了空出时间休息,昼夜不停地动作反而容易损耗力气,至于七天的时间治病,是因为这个怪病每七天会复发一次,尽管查不到病发的原因,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压制住他们的神智,让他们暂时恢复清醒。
百姓们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每每看到病发的人,还有紧闭起来不愿放人进去的县衙大门,会想到之前县衙派人zhe:n压老百姓的时候,踩踏在脚下,血肉模糊的无辜生命,而衙役们脸只有冷漠。
所有帮着何先生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只有少部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其余的人皆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外头的所有消息也被何先生派人给封锁起来了。
头唯一派过来的人是豫王,但他一进县里杀了这里的无辜老百姓,更是激起了民愤,他们认为官府与官府都是勾结串联在一块的,根本没人会替他们做主,到了现在,所有人都抱持着同一种信念,要推翻县衙,与里头的人玉石俱焚,日后要是东窗事发,他们也活不了,索性先拉着官府的人去死。
整个县里最令人觉得不安定的,是那些两边都不站的人。
他们在一旁默默观望着何先生一伙儿人的行为,也冷眼旁观,并痛恨着官府的人,有些人最终被说服,或是被强迫着进了何先生的阵营,还有少部分的人一直撑住了自己的立场,左右不得罪,只想沉默着过自己的日子,如黄胜。
“信都县应该有很多人进出,你们的暴动开始后,抓了多少人?”
“大多数还没进来被我们赶出去了,本来人不多,死的死,病的病,真的抓进来也分不出更多人去看管他们。”
“那抓起来的人呢,都在哪里?”
“在何勇家里,有个酒窖,人都关在里面。”男人顺便描述了一下何勇的家在哪个方向,说得很详细,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你算去了,也绝对进不去的,何勇本来不喜欢有人进他的家里,刚开始跟着何先生来这里定居,他对人很是警惕,住的地方也布满了机关陷阱,好像里头藏着什么宝贝一样,不准人轻易踏入,一开始还有人不死心想溜进去看看,结果死在了他的陷阱里,这种事情也没法判何勇的罪行,何先生亲自县衙找县令喝过几回茶,这事不了了之了,此后再也没人敢打何勇宅子的主意,现在何勇家藏了人,有人自告奋勇在外面守着,你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小姑娘,你还是趁早走吧,省得死在他家门口,香消玉殒的,那些人都很久没尝过腥了,算是一具尸体……”
话未说完,是一声痛苦的低吼,沈碧月将银针轻旋着往回抽,看着男人的五官扭曲,脸不断滴汗,轻声道:“我说什么,你回答什么,别说多余的话。”
男人刚刚说得顺畅了,有点得意忘形,被她这么一顿教训,虽然很不乐意,但也立马收敛了起来,什么话都不说。
“你们为什么死抓着黄胜两口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