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栀道:“你认为下一个是谁?”
孟久阴冷一笑:“我不会说的,要死就一起死!别以为我不知道,杨队长,你也希望我死对吧?当初把你调出兰宜市,你不恨我?你那时候还满口公正公正的啊!”
杨栀压制着个人情绪,公事公办:“你要是肯配合,凶手落网的可能性会更大,既然有一条生路,何必奔向死路。”
孟久那张脸削瘦惨白,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生路?当初曲墨没有,我也没有,我现在也不想有!”
过了众星捧月的日子,她要怎么接受现在人人喊打的窘境。
孟久铁了心要等死,死前还要拉垫背,谁都劝不动。
杨栀离开孟家时脸色极其难看,看得出来很生气。
孟雪意在楼顶天台站了半天,刑侦队的车没影后,她才下楼。
孟久蜷在沙发边缘,浑身难受,皮肤像要脱落般阵痛。
孟雪意缓步走过去,坐在她身侧。“小久,你真要等死?”
孟久狞笑着回应她:“你也不想救我对吧?”
孟雪意道:“我还没救你吗?”
孟久把头垂下,胸腔里鸣震着,眼泪滑下脸颊。
平心而论,孟雪意真的没救过她吗。小时候,她要什么有什么,不管做了什么事,都不会被责怪,慢慢的,她意识到课本上‘平等’两个字对她不起作用,她是世界中心,她可以拥有一切。
似乎是在上小学时,学校举办了写作比赛,她得了第一。
她得第一是因为她想得第一,第一就只能是她的。
于是她将小学的写作比赛一等奖视作文学奖,优越感怎么也压不住了。
她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无脚鸟,一路飞跃,从无停歇。
将荣誉证书拿回家里的那天,孟聂矗为她办了庆祝宴。
那真是足以令人怀念一生的荣华富贵。
但就是‘歌舞升平’的一刻,一直沉默不言的孟雪意在她身旁出声,“小久,小心一点。”
一个宠字,是将龙豢养。
孟久不明白她的意思。或许明白了,私心里不愿接受。
从那以后,她有些敌视这个高高在上的姐姐,并十分渴望得到姐姐的认可。
时光飞逝,十五岁那年,她被送去洱城,进了圣德高中。
因为苟家的关系,她越来越风光。此时的风光与从前不同,从前她是孟氏千金才能横行无忌,但此刻,孟氏因为她得以在兰宜一家独大。
于她而言,这是无上荣光。
回家参加家庭聚会时,得知孟雪意遇到麻烦,她主动提出帮忙。
餐桌上,孟雪意欣然接受,晚上却来找她。
她们从不说心事,仿佛从没心事。
但这晚,孟雪意却深沉地看向她,对她说:“小久,小心一点。”
这是她第二次说同样的话。紧接着,道:“根雕的事有孟保壁他们就够了,你在洱城上学,不用再参与兰宜的事。”
孟久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脸色略阴沉地回道:“姐姐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