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木颜赌气说不疼的时候,她刚开始很生气,但随着拉锯的进行, 听见女人越发细弱的喘息和低泣, 兴奋是肯定的, 但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很多次她都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想要放弃。

可一想到木颜的所作所为,又觉得不该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给了女人缓冲思考的时间, 天知道下次她还能不能逼着对方说出心里的真话。

环着木颜的手臂已经松开, 一直给对方压迫的膝盖也撤了回来, 膝头还残留着温热的湿润感。

可之前一直挣扎想要从她怀里逃开的女人并没有如她所想般逃离,反而抓住了她病号服的衣襟, 主动靠了过来。

柔滑的发丝绸般划过脖颈, 胸前感受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湿热。

木颜在哭,与之前示弱般的小声哭泣不同,女人此刻埋在她胸前, 瘦弱的身躯像风雨中的细柳一般颤抖着, 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只有不断扩大的水迹昭示着她的情绪。

虽然看不见木颜的表情, 但安柠也能感觉到,这场哭泣并不是因为自己, 而是为了那经年未愈的旧伤。

木颜几乎不会为了自身的事情哭, 女人看上去脆弱,但在与安柠无关的大多时候都像磐石般坚不可摧,任它风吹雨打去, 我自巍然不动。

这样为自己的委屈痛哭, 大概还是第一次。

安柠的心软疼一片, 手轻拍着女人单薄的脊背给她顺气,唇也不断的落在木颜柔软的发顶。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说什么木颜大概也听不进去,两人抱在一起,像是两个失去了语言能力的人,只能用最原始的肢体动作彼此慰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怀中人的身体不再颤抖,胸前的湿热慢慢冷却。

察觉到木颜已经缓过劲来的安柠才得空伸手按亮了灯。

“啪”的一声,明亮的光再次光临了一片黑暗的屋子。

安柠闭上眼好一会才适应了光明,垂头去看怀中的木颜。

女人依旧像只鸵鸟一样埋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抓着她领口的手却放松了不少。

“木老师,我抱你去洗洗吧?”安柠大概能猜到木颜为什么不哭了还要躲在自己怀里。

不哭了,神智清醒了,要脸的思想又占据主流了。

毫无疑问,在木老师看来,被自己逼得崩溃痛哭,是足以永载记忆史册的丢脸行为。

安柠心里无奈又好笑,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她不打算改,除非木颜愿意主动跟她谈谈。

从今天晚上的经历看,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选项。

但对于暂时认输的木颜,她也没打算穷追猛打让对方难堪。

毕竟今天能让木颜承认手伤就是很痛已经算是取得了重大的阶段性胜利了,步子迈的大了容易拉跨。

之所以开灯,不是因为想欣赏女人委屈的表情,而是……木老师现在这个样子不清洗一下换身衣服肯定是睡不着的。

女人也算是累了一天还被她逼着加班,她没心狠手辣到那个地步。

被她这么一喊,木颜就是还想躲也没有理由了。

女人缓缓从她怀里抬起头,安柠呼吸微微一滞。

瘦削的小脸上,苍白被哭泣带来的红润取代,唯一锐利的眉眼红肿还微微皱着,被水雾覆盖的黑眸不满的望着她,小巧的鼻子抽着气,红润的薄唇紧紧抿着。

一副明明已经被欺负坏了,还故作倔强的模样。

但女人肯定不知道这种样子其实更容易激起人的破坏欲。

安柠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哭得凄惨的样子,但那时失去记忆的她满心想着都是让木颜早点恢复过来,而失去理智的木颜也没有时间去纠结自己碎了一地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