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之所以能那么快给路与浓找到暂住的地方,是因为那房子的屋主是他来这里之后认识的一个老人。老人儿女不在身边,季燃对他多有照顾,平日里也时常过去探望,所以关系还算亲近。
因为不放心路与浓一个人在那边,季燃还特意拜托老人照看一下路与浓。
刚从公司加完班回来,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季燃就接到老人的电话,说是路与浓那边出了情况。
“……小姑娘出门去了,还没回来。来的人大概有五六个,长得又高又壮,看着不像是好惹的。他们先是敲了门,见没人回应,就直接冲进去了,有三个已经走了,但是还有上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挂掉电话,季燃慌忙起身,拿起外套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从傍晚开始,卓晓静就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见季燃接了个电话脸色就这么沉重,她心里一咯噔,直觉事情和路与浓有关系,连忙起身将人拉住。
季燃拉开她的手,“与浓那边出事了,我过去看看,你在家待着,晚饭不用等我了。”
卓晓静听见果然是因为路与浓,脸色顿时难看得厉害,见她要走,直接拦在门边,“她是你什么人啊?不就是校友吗?值得你为她犯险?你肯帮她找地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季燃皱眉,“晓静。这事情我不能不管。”若是单纯只是校友,或许他可以冷眼旁观,但是路与浓不仅是他校友,不仅是和他关系十分不错的学妹,还是他心里的人,他怎么能看着她落入险境,却置之不理?
“你去了能做什么?!”卓晓静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出什么事了,我要怎么办?!”
季燃神色一滞,顿住了伸到半空即将要将她拉开的手。
却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卓晓静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毫不设防地拉开了门。她以为是同事或者朋友,然而一开门,她脸色就跟着陡然一变,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你们是什么人?!”
她声音都是颤抖的,心慌得厉害。
外面站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个个面色严峻气势带煞,而按响门铃的人,她是认识的。傍晚的时候,她就是看见这壮汉带着人在周边打探。她听着觉得不对劲,主动上前搭讪,没两句就听出来,这些人就是来找路与浓的,于是她要了些好处,主动提供了具体地址。
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她住在这里?他们没抓到路与浓吗?来找她干什么?
卓晓静抓着门把手的手已经汗湿了手心,要是让季燃知道她将路与浓给出卖了,那……
她决不能让季燃发现端倪!
所以不能承认和这男人认识!
然而壮汉却没让她如意,开口就道:“卓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卓小姐身体蓦地一僵。
季燃看出不对来,“晓静,他们是什么人?”卓小姐的背景他是知道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怎么会和这些人有牵扯?
卓小姐猛地摇头,“我不认识他们!”又转向门外,强自镇定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认识我?”
壮汉没说话,露出一个不带任何笑意的笑容,往旁边退了一步,接着一道满是威严的男声不疾不徐地响起:“卓小姐,今天傍晚,难道不是你跟他说了我要找的人的下落吗?这么健忘?不过几个小时而已,卓小姐竟然就不认识他了?”
齐靖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垂下眸子的时候,给人一种温和与淡漠交杂的感觉,然而一抬起眼帘,露出那双深不可测的幽暗眸子,立即让人浑身发冷,只觉得他眼中心里全是冰霜。
他就站在门口,目光从一脸震惊的季燃身上掠过,又落在卓晓静身上。
卓晓静立即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我……我……”
季燃心里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不只是因为看见齐靖州出现在这里,还因为齐靖州话中的意思——路与浓之所以出事,竟然是因为卓晓静的出卖?!那路与浓呢?她现在在哪里?
“齐先生……”季燃顶着那股慑人的威压开口,目光里看不见一丝畏怯,“与浓呢?她在哪里?”
齐靖州目光冷淡地扫过去,“我也想问,我的妻子呢?”
齐靖州的意思毫不遮掩,他怀疑路与浓被季燃给藏起来了!或者就算不是,季燃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季燃却悄然松了一口气,听齐靖州这意思,是根本就没找到路与浓!忍不住又有些担心,齐靖州没找到人,那路与浓现在去哪里了?她在这里孤身一人,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会不会出什么事?
卓晓静已经呆住了,妻子?路与浓竟然是这个一看就不简单的男人的妻子?!
“卓小姐,先谢谢你之前的热心告知。”齐靖州说,“现在,我还想问几个问题,相信你不会拒绝的。”话说得委婉又强势,都有些不像齐靖州的风格了,但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男人的态度有多漫不经心。
感觉
到季燃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卓晓静已经不敢扭头看自己的丈夫了。她浑身僵硬地退开两步,“请……请进。”不管是因为待客的礼节问题,还是为自己着想,都得先将人请进来,否则就站在走廊上,被那些来往的邻居看见,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当然她不由自主将人请进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莫名地听懂了齐靖州的暗示。
齐靖州也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将人请进来,卓晓静害怕又拘谨地站在一边,看着齐靖州坐下,她根本不敢跟着坐。
“卓小姐知道些什么?”齐靖州单刀直入地问道。
卓晓静下意识看了季燃一眼。被他沉冷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将视线收回来。她低垂着脑袋,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她说完这话,心脏又开始不安地跳动,已经做好了迎接齐靖州怒火的准备,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齐靖州竟然就此放过了她,转而问季燃:“那季先生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