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那天一样高兴,不,甚至要更高兴一些。
毕竟感情的事不像炼丹,努力了也不一定有结果。而她已经等了她六百年了。
柳寻芹自来客中浅淡地一描而过,果不其然在其中见到了几张眼熟的面孔,曾经追求过她师妹的,曾经死缠烂打的,曾经无疾而终的,一堆堆的破烂桃花都请了来。这些人她当然都记得。
正如现在,感觉底下的无涯宗宗主都在酸得掉牙。怎么,那个色中饿鬼的老不死是看上了越长歌不成?还是在痛惜自家傻儿子依旧找不到道侣?
只是可惜了,不管是什么窥伺者,也许都不会再有机会。
人逢喜事,难得生起了一种孩童般的,含着一丝炫耀的骄傲之情。
尤其在看着越长歌那帮烂桃花们咬牙冲自己道贺。
尤其在看着那群年纪一大把却还没找到道侣的医修同僚,紧盯着她家师妹的修为和模样,面色羡慕压着嫉妒。
医仙大人这种微妙的心态达到了极致。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她矜持地压了压嘴角,保持着应有的端庄。
越长歌倒是浑然不觉柳寻芹在想些什么。但某种意义上,倒是与她的老师姐殊途同归。
她笑容愈发愉悦,目视着这金碧辉煌,热闹非凡的一切……如此排场,想必与云舒尘那厮在魔界成的亲不相上下了。若论起来宾的话甚至更为壮观,如此一想,心情在攀比成功以后变得愉悦。
何况这可是在娶医仙虽然从聘礼厚重上来看更类似于嫁……不管了,总之很是长脸。
再者办场子的钱小掌门都给她填上了,太初境动用掌门私库一把风光承办。
底下这一群群乌压压的人儿,份子钱收进来乃是纯盈余。
发财了。万万没想到她俩口子因为合籍发财了!
越长歌决定不再和掌门计较她罚俸禄这一件事。
只听得在仙乐阵阵之中,有请她们二人上春秋殿主殿拈香。
再就是宣称:“礼拜天地!”
身居殿内,朝殿外朗朗乾坤一拜。
“礼拜祖师!”
祖师爷那沾了灰的塑像如今被擦得程亮,威严庄重地摆在大殿之上,倘若有知,恐怕也会为座下这两位弟子终成眷属而感到庆幸的吧。当然,也不排除他会从坑里爬出来痛惜云舒尘带坏了余下的两个,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送上来自长辈的祝福。
越长歌执着柳寻芹的手腕,将她牵过来了些许,两人并肩而立。秉着手中的香,又朝祖师盈盈一拜。
耳旁依稀听到了金钗珠子在摇晃的声响,越长歌再次抬首时险些被自己绊倒,交集的嫁衣重合了一瞬,一手臂稳稳地将她托住。
“小心点。”柳寻芹的声音很轻。
“就知道会摔。”越长歌也低声笑。
晚上的宴席相当丰盛,几乎排满了整个广袤的演武场。还有安置不下的,只好召集了水灵根修士,在四周的半空中聚拢了一片片云朵,直摆在到了那上边去。
黄钟峰小辈那一大桌子,丹秋和陈跃然吃得满嘴流油。大师姐瞧着这两人野蛮的吃相不忍直视,端着碗,很倒胃口地扒着饭。
陈跃然将碗一放,双颊通红,已全是蓬勃酒意:“唔……好饱。开始无聊了呢。”她双眸一睁,扯了扯一旁丹秋的衣袖:“要不要去看看师尊在干什么?”
“刚才她不是喝多了么,被柳长老以不胜酒力为理由拖了回房。”丹秋的狐狸眼略弯,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还能干什么。”
“柳长老可不会干这种乘人之危的事。再说,天色刚黑,宴席都未曾散开呢。”
“新婚洞房花烛夜,合该如此的。”
丹秋晃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忽地凑过去笑了笑:“眼见为实,唉不如我们二人去听听墙角。”
叶梦期嘴里的饭险些喷了出来,她拿水漱漱口,眉梢一竖:“你们俩真是没事找事做,小心被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