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芹的呼吸声重了一些,但是丝毫不乱。她定定地看着越长歌良久,突然没趣地翻身下来,靠在她身边:“此事很有趣么?你太低估我了。又不是没有炼过这种丹药。曾经总是一边服用此丹一边思索解药该怎么做……这些折磨只是家常便饭。”
“好了。”她撬开了她的花果酿,又抿了一小口,随后稳稳当当地递给了越长歌。
“拿上你的酒回去吧。”
首战失利,什么话也没有套出来,反而被柳长老嘲讽了一次。
越长歌回去后想起师姐不动声色的身姿,却突然有点心疼她。
那个家伙平日炼丹总是爱往身上招呼,所谓艺高人胆大,横竖觉得吃不死自己。
你看,她与她都已相处六百年,如若不是今天亲身体会到她身体不可遏制的变化,几乎看不出她喝了药酒,也无从心疼她的感受。若放在平时炼毒药的时候,那又该是怎样的无人理解的一层痛苦?
黄钟峰峰主的心肠软,她见不得喜爱的人受苦,更何况这人是她师姐。
哪怕柳寻芹对她未曾手软过。
也正是这一回无心的转折,却让越长老坚定了信念。
不整这些花活了,她直接来。
然而眼看着不知过了多久。
一天两天?还是三四天?
越长歌依旧没打好腹稿,并非她脑中空空无一言想要开口,而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
她闭上眼,轻绻地喃喃念出:“柳寻芹,我......”
感情还没抒发起来,那只红毛狐狸又炸毛:“坚定一点!又不是去做贼。”
越长歌疑心自己去灵素峰上做贼尚能坚定一点。
她便清了一下嗓音,“师姐,我”
“表情呢?”红毛狐狸翘起尾巴,对着她指指点点:“这么大义凛然的神态,您是要去殉情么?”
越长歌瞪了她一眼,又转回眸来。她深呼吸了一个来回,美目微微弯起,笑了笑,刚欲开口。
小狐狸还没说话,柳青青在一旁冷哼:“笑什么笑?轻浮。”
越长歌刚刚酝酿起的笑容顿时僵住。
柳青青道:“如你所见,我太姑奶奶当年也是仙府的千金。怎会听得惯这种轻佻像调情一般的台词儿。别听她的。首先应该找人上门提亲......”
丹秋歪了下脑袋:“也太枯燥无趣了些。”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大师姐轻声说:“其实最了解她的不该是你吗。”
越长歌继续坐下来喝茶。她喝得静静地,指腹无意地摩挲着杯沿。
大师姐道:“你们两个走远点,让师尊自己想想。尤其是你柳家的小丫头。”
柳青青被扯走时又啧一声,兴许是觉得真磨叽。
叶梦期立在悬崖边,仿佛一根秀挺的细松。她凝眸看着那个女人在悬崖边对着浩瀚云海不断斟茶,长睫下卷,看着像在想些什么往事。
越长歌的指腹敲着茶杯,一点一点,心绪不宁。
“是啊,明明最了解她是本座。”
“如果是喜欢的人,随随便便几个字就能答应,如果不是……纵然弄得花里胡哨也是一样的结局。我心里很清楚。”
原来几百年后还是会害怕,自己不一定会被眷顾着。
“不管是什么结局都好。您想通了就好。”叶梦期手里抵着那根紫玉笛转了一圈,她突然笑了笑:“我们总还是陪在您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