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沈证影的眼泪倏然落下, 伸手去擦眼泪,擦来擦去眼泪止不住。于是她吸着鼻子带着哭腔问儿子:“不说我,你怎么回来了?学校里有事?闯祸了?”
面对一连串的关心提问,江语明答不上来。
如果说发现他妈跟胡籁搞在一起是挨了一道雷,那此刻他妈哭了这事绝对是九道神雷。
他妈对娘家人没办法,但绝对不是成天嘤嘤唧唧的弱女子,该痛快时痛快,该决断时决断。发现他爸有情人时没哭没闹,一个人把他抚养长大没要人插手也没哭过。娘俩儿相依为命,家里又不是大富大贵万事不愁,总有各种不顺心如意的地方。除了几年前被学校里的精神病坑害,他妈只在电影、游戏那种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流泪时也会避开他,不让他看到感性脆弱的一面。
从圣诞节无意间撞破那刻起,能感觉沈证影不开心。他以为她在气他、气胡籁、气自己,没想到是在为要跟胡籁分开而伤心。哪怕现在恨透胡籁,江语明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非但长得好看,行为处事亦有魅力,他妈留恋不舍得实属正常,可是伤心……伤心到流泪的程度,实在令他难以想象。
这时候怎么能说得出自己特地回家赶人,江语明只好挠着头说:“我回来拿东西。”
也不知沈证影信了没信,点点头,抽泣着说:“没闯祸就好。别忘了二号中午跟外婆外公一起吃饭。”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间。
“妈。”江语明在后头喊她,“什么叫渣的是你,你对那女人怎么不怀好意了?”
难不成他妈面对胡籁的故意接近,顺水推舟还骗色骗炮?
沈证影没答,想一想又觉得热泪涌动,“总之,她没做不好的事,以后要是见到她,别对她那么凶……都是我不好。”
这欲语泪先流的样子,联想到上一回见到的场景,江语明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的亲娘啊,该不会真的对胡籁骗炮始乱终弃吧。
作为亲儿子能说什么?
江语明默默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二号那顿饭上。
随着年龄日益增长,他愈发受不了跟他妈去外婆家吃饭。只要一踏进那家门,陈年旧味扑面而来,话题老三样,说来又说去,他们嘴唇没起泡,他耳朵快出老茧了。如果可以他宁愿吃食堂、吃外卖、吃自己做的饭,也好过吃外婆家的那口,他自小就觉得外婆家的饭难吃。
至于爷爷奶奶那,江语明也不亲近。沈证影从没阻止过他去那边,也不阻止他跟父亲出门,从不说他父亲的坏话,甚至鼓励父子来往。但自从发现父亲出轨那天,他和江博的关系一落千丈。都说儿子容易和父亲同情,毕竟都是男人,有同样的生理基础,可以互相理解彼此。
他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