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间,赵安伦扮成一游历学子,去过了大大小小的无数地方。看过了山水,看过了各地风俗,原本以为心中的宏图壮志会逐渐忘却,甘于平凡。
哪知,不仅不甘,反而心中越发叫嚣着“回京去”。
“回京去”说的容易,他身边不像是赵安谟、赵安敏那样,有着一众党羽或是门客,如今的他连个侍从都没有,更遑论追随者。若是现在回京,只怕会卷入争夺皇位的旋涡中,瞬间被人啃食的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积攒实力,待到羽翼丰满,他必会搅得京城天翻地覆。
彼时,赵安伦离京不久,突厥刚刚有了异动,在丰城大肆屠戮百姓。威武将军方威驻守南方水境无暇西顾,宁家三子宁让自请前往丰城迎战突厥。赵安伦得知宁让领兵迎战突厥,心念一动,也悄悄在宁让西下的半途中混入了军营中,随着宁让一同前往丰城。
待到人马到达丰城,圣上又下派了宁谦为监军。就这样,宁让为主将,宁谦为监军,“宁家军”头一次披挂上阵,无论如何,都要赶退突厥,从突厥的刀下救出丰城百姓才是。
赵安伦迷迷糊糊混入了“巡逻营”,刚一到丰城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跟着开始安营扎寨,搬运粮草。
丰城如今已是人间修罗场一般,城门紧闭,城内哀叫声不绝,城外寸草不生。宁让将人马驻扎在距丰城五十里外的小村庄旁。村庄內皆是老幼妇孺,青壮劳力全部被丰城内的太守雇去修缮太守府,哪知突厥人生变,竟没有一人得以从丰城逃回。
宁让先是派了斥候前去丰城查探城中消息,后与宁谦爬上了丰城外的“岭嵩山”,远远眺望丰城。
“丰城四处城门,除了西处城门凭借岭嵩山为屏,看守兵力稍弱外,其余三处皆是派了重兵把守。加上丰城地处高势,易守难攻,若是想凭借兵力强攻城门,怕是损耗甚多。”宁谦叹道。
宁让点点头,“况且城中尚有百姓,若是贸然切断城中水源,恐伤及无辜性命。”
二人待到傍晚才返回营地,派去的斥候也陆续回了营。
“丰城太守已战死,突厥每隔一日杀百人,如今城内所活百姓怕是不足千人。”
“突厥主将占据太守府,太守府四周防卫森严。突厥兵在城中大肆劫掠、搜刮,如今城中街道两侧满是饿殍。”
“城中守城将士悉数战死,无一人生还。”
“……”
听闻斥候带回的消息,宁让与宁谦久久沉默不语。
赵安伦驻守在帐外将丰城的消息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心惊。想不到城中形势竟如此危急!
半夜,宁让看着舆图,久久不能入睡。丰城虽不是军事重镇,但距丰城不远处便是阳关。突厥一旦打阳关的主意,便等于打开了进入中原的大门。若是他们不能在丰城打退突厥,怕是连京城他们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