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辙与沈晞蕴在路上已经三天了, 因着海船并不安全, 怕海盗侵扰,内陆的河道也需要到与江南河道相互连接的码头才能坐船, 因而他们都是坐着马车出门,好在马车上特意铺了一层厚厚的棉,坐在上头虽然有些闷,但两人一个看书,一个打盹,有时候说些小声话, 沈晞蕴倒是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夜里都是在驿站休息, 也没有像以往听其他闺阁中人所说,从江南到京城, 竟然连沐浴都是难题。
刚上路时, 沈晞蕴还有几分兴致, 从窗外看一切都很新鲜,到了今日, 反而懒洋洋起来, 连吃饭都少吃了一大半。
张嬷嬷看在眼里, 心疼又着急,不由得暗自埋怨自个为何不劝着沈晞蕴在京城里头待着就好了。
可转念想着若是齐子辙下了江南, 跟以往沈宴去江南时一样, 官员为了巴结上官,送个美人什么的,即使齐子辙防备得再好, 也抵不过人家天天惦记,日日夜夜寻着空处,若是真让得手了,那岂不是更糟糕。
这么一想,多少埋怨也减轻了,只是双脚麻利地往驿站的厨房里头去,监督厨娘做饭去了。
齐子辙见沈晞蕴双眸半合半张,时不时哈欠连连,眼角还挂着疲惫的泪珠,伸手将她抱起,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觉。
沈晞蕴勾着他的脖颈,把头埋入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嘴里嘀咕着:“夫君,我就睡一会会,等会喊我起来吃饭。”
齐子辙见她睡熟后,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往前头走去,驿站较为简陋,只是在卧室前头多了一道拱门,拱门间放了一屏风,好在床上还挂着重重的帷帐,并无人能够透过前头看向内里的风景。
坐在了上首的齐子辙唤了人进来回话,在他要出京的时候,就让人布置下去了,早已经有人先去了江南一探虚实,加之王灏也派了人跟进,可以少费些功夫。
跟着过来的是周平的表弟,也是暗卫中其中一人,孟芹,自幼跟随在齐子辙身边,齐家被抄之前的五年,被送入了暗卫中历练,本来齐相爷不过是想让孟芹多些拳脚功夫,以后好在齐子辙游学的时候相互照应,却没想到,孟芹对于拳脚功夫竟然比对科考更为有兴致,别看他身形瘦弱,在暗卫的实力排名也是位列前茅的。
之后游学孟芹果真跟着齐子辙了,只是在半路齐子辙让孟芹去给暗卫通风报信,之后齐子辙缓过来,去了沛县齐家,孟芹成为了齐家暗卫的头领之一,这次孟芹代替周平,跟着齐子辙一起下江南,装成管家的样子。
孟芹在外头守着,见齐子辙让他进去,跟在他身后。
齐子辙询问起了京城的事,孟芹道:“钱三公子在花楼拐角处似乎被绑了,至于被绑去了哪里,暗卫还在寻找,上次属下们认为是与钱太师死对头的人绑走的,也暗查了面上跟钱太师关系好,但内里已经想要反水的安国公府和齐家,甚至于安国公夫人的娘家也一一排查了,并没有发现他们对钱三公子出手。”
“宫里头呢?”
“戚贵妃那边也查过了,最近小太子身体微恙,戚贵妃封锁了消息,让太医每日三顿都在宫中守着,加之陛下身子也略微不适,因而并还未腾出手来做这些事。”
“钱太师府上呢?”
“一直在暗中寻找钱三公子,并不像作假,似乎钱三公子真的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秦家下属们也安排了人手盯着,暂时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既然如此,加派人手,扩大范围,也许可以先从钱三公子本人查起,能够在暗巷里头敲倒钱三公子并且掳走的人想必跟了钱三公子许久了,只是不一定是个有能耐的。钱三公子耽于酒色,身子早已经亏空,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他从花楼里头出来,只怕黄汤灌肚也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