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的攥着那根药草,楚瑶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忽然说,“……阿瑶,我是不是很失败?”
楚衣沉默了很久,最后说。
“您永远是父亲。”
回忆戛然而止,天色慢慢黯淡了下去,嗓子又是一阵发痒,楚战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了很久才平息。
葛氏给他送来了晚饭,照顾他吃下去,她想继续照顾下去,却被楚战打发走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葛氏叹了口气,没有强留。
楚战一个人呆了一会儿。
一只银蝶慢慢飘进他的视线里,他望着那只银蝶,思绪飘摇,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父亲……为何叹气?”
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
银蝶闪烁,穿入窗户,随后化作少女,一身蓝衣,额发柔软,杏眼盈盈若水。
楚战一僵,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衣衣?”
他又咳嗽了几声,整个床都在摇晃,楚衣望着自己的生父,唇角有着笑,眼底却一片冷漠,没有多少同情。
但是最后还是倒了一杯水给他,“父亲,喝口水。”
楚战接了水,喝了几口,终于好了一点,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回来了,怎么不找人说一声。”
“不必了。”楚衣眉眼带笑,用温柔掩饰着眼底的冰冷,“我来看看父亲状况如何。”
楚战顿了顿,有些欣慰:“挺好的。”
“我想也是。”楚衣没有过多废话,开门见山:“所以父亲还是要姐姐做这一家之主吗?”
楚战微微一窒,“……这不是只有我才能决定的事情。”
“可是父亲如果不决定的话。”楚衣漫不经心,眼神冷漠,道,“也不会有人压着姐姐做家主呀。”
楚战无言以对。
楚衣表情一点都不意外,话说完了,转身要走。
楚战急唤,“衣衣!”
楚衣回头。
楚战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亏欠这个女儿良多——从他将她送给云氏寄养之后,一切就已经回不去了。
一步错,步步错。
只是,他也不曾想过,云氏会疯狂成那个样子。
“这是叔伯他们的决定。”楚战最后叹息了一声,想来想去,只能这么说。
“父亲。”楚衣回头,眉眼冷漠,浑身都是一股阴郁的气息,“我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她死死的捏紧了袖子里的那绳子织就的刀鞘,粗粝的绳子磨着细嫩的掌心,她一字一句道,“父亲,女儿也想知道,得到是种什么感觉。”
面对叛逆的女儿,楚战说到底,也只是个年迈的父亲,他只觉得心累和疲惫。
毕竟他欠得太多,能补偿的,却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