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责任明确之前,我们没办法承诺赔偿……”小服务生梗着脖子坚持道。
“行,不赔是吧。”沈行琛的口气听上去,简直与故意寻衅滋事的街头混混无异,“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裴郁见他利落摸出手机,摆出一副受害者维权的架势,理直气壮开始录像,摄像头从墙上挂的台球厅标志,一路摇向桌上的茶盏:
“今天我要曝光的是位于东城区的这家腾龙台球厅,从他们提供的茶水里,居然喝出了头发,与我同行的一位哥哥,喝下去之后就感到腹中疼痛异常,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解……”
摄像头朝裴郁转过来,他赶紧低下头去,一边防止镜头拍到脸,一边在心里暗骂沈行琛神经病。
“……更令人愤怒的是,这家台球厅的服务态度十分差劲。”沈行琛不顾小服务生的连连阻拦,依旧振振有词,“不仅忙着撇清责任,还声称不会提供任何赔偿,没有丝毫歉意……”
小服务生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
“你要把视频发到哪儿去……”
“给我的媒体朋友,各个平台都发一发。”沈行琛微微一笑,晃晃手机,“让他们好好帮你们宣传宣传,提高一下知名度。还有,让我看看你名牌儿,李泽飞……”
名字还没念完,小服务生一把捂住牌子,扯出一脸讨好的笑:
“哥,有话好商量,咱们别动不动就发视频,写小作文,有事儿可以解决嘛……这样,你把视频删掉,我们送这位先生去医院,好不好?医药费我们全包。”
沈行琛仍旧举着手机,朝裴郁望过来,假模假样地征询他意见:
“哥,医院,去吗?”
沈行琛的神情狡黠而鼓动,裴郁无奈,只好咬牙道:
“不用,叫你们老板出来。”
小服务生恍然大悟,却无可奈何,瞅瞅他,又瞅瞅沈行琛,迟疑道:
“你……”
“我现在就发视频。”沈行琛说着,作势就要按键盘。
“等等!”小服务生拦住他,犹豫一下道,“我……去跟老板说一声。”
“早这样不完了嘛,费劲!”沈行琛笑笑,放下手机,却没让对方立刻离开,而是叮嘱道,“告诉你们老板,私自开设地下赌场的事儿,我们今天不追究,让他放心过来。”
裴郁猛然抬头,欲言又止,又发现小服务生同样是满脸惊疑不定,连瞳孔都瞬间放大。
沈行琛几乎是用同情的目光望着小服务生,掏出裴郁的警察证,缓慢而坚定地,亮在对方眼前。
裴郁看到可怜的男孩脸色变了又变,张了张嘴,到底没能说出话来。
沈行琛即刻却又换上一副友好笑容,伸手勾住小服务生肩头,相当熟络似地,低声笑道:
“兄弟,对不住啊,职责在身,多有得罪。我不是针对你,别放在心上。西城区喜鸢路53号,初照人事务所,私家侦探何年,以后有什么业务需求来找我,抓出轨,拉皮条,跟八卦,不收你钱。”
小服务生不无幽怨地看着他们,神色无助而复杂。
裴郁也站起身,向他微微点头,算是致意。
“那刚才的视频……”小服务生说。
“放心,没录上。”沈行琛故作大度地揽一揽他肩膀,“我也不想浪费手机的电。”
说完,又拍拍对方以示安慰,才微笑着将人放开。
目送小服务生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裴郁暗暗呼出一口气,瞪了沈行琛一眼,重新坐回沙发上:
“神经病!”
“多谢哥哥夸奖。”沈行琛不以为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