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只好先紧着活的罢了。”
裴郁望着她,问出进屋之后第一句话:
“如果没有尸源,彭冬冬,会自己动手?”
听到他的声音,沈月容猛然看过来,眼中有惊异,有恍悟,还有一点,裴郁以为自己看错了的,释然。
顿了一顿,她才说:
“我一直叮嘱他不要这么做,逆天而为,也要遭天谴的。但是他听没听,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说完,也不管廖铭望向她的犀利目光,转向裴郁道:
“这位警官,你弟弟……还活着吗?”
那口气显得有些急切,仿佛是今夜头一件值得她担心的事,胜过可能要承担的法律责任。
裴郁心中微微一紧,有什么念头一闪即逝。
须臾,他不动声色地点头:
“嗯。”
廖铭也朝他扫来一眼,没有多言。
得到肯定答复,沈月容似乎松了口气,长长叹息一声。
那叹息,掺杂了命定如此的苍凉,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听来也不知是喜是悲,抑或是迟来的认命。
她转过脸,不再看裴郁:
“我跟你们走,你们还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廖铭一点头,朝她伸出手:
“手机,没收。案件告破之前,你不能再和彭冬冬联系。”
裴郁看着她将手机递出去,低垂了眉眼,神情萧索而孤寂,宛若一只盘旋在薄暮花丛里,将落未落,折翼的蝴蝶。
翌日。
将沈月容交代的事实整理完毕,裴郁和廖铭,豆花儿三人,又被局里要求参加雨隹木各氵夭次一个交流研讨会。
等会议结束,裴郁回到解剖室,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分。
他刚进门,就看到窗口上坐着一个人。
月光将少年单薄的剪影融进夜色,黑发黑瞳,皓齿明眸,笑意轻浅,意态风流。
见他进来,沈行琛撑着窗台,轻巧跃下,也不说话,只笑盈盈地朝他走近。
裴郁满意地发现,沈行琛今天没再化妆,恢复了少年的清新模样。
还是这样更好看,他暗想。
不知怎的,沈月容那双妆容精致的黑眸,却从脑海中划过一瞬,如流星寂灭。
被那种熟悉的淡淡香水芬芳包围,裴郁忽然有些心绪浮动,下意识瞥一眼门口,见没人跟来,才问道:
“怎么来这儿了?人都还没走。”
沈行琛歪歪脑袋,笑容天真而诱惑:
“小裴哥哥为什么会觉得,我见不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