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我妈!”面对一条条被打印出来的浏览记录,王小雯恐惧与悔恨交加,“我承认很多时候我都希望她不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愚蠢、虚荣、自私的妈。但我只是这么想过,想又不犯法!”
季沉蛟将打印纸叠了叠,放在一旁,“你看再多犯罪内容都无所谓,我不会用这种东西来审问你。但是……”他的目光锐利如隼,“你在刀这件事上撒谎,并且到现在也不肯交待刀在哪里,我有理由怀疑你不得不处理掉它。什么东西必须被处理掉?凶器。”
王小雯僵直,“我真的不知道它在哪里,我收到后就丢掉了!”
季沉蛟问:“为什么?”
王小雯:“因为我根本不是真的想杀死我妈啊!那就是一时冲动!我睡了一觉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有病,但那时已经发货了,退又不能退!”
“你把它扔在哪里?”
“就在快递驿站对面的垃圾桶!”
王小雯说,在群里发泄过之后,她还是来气,冲动之下买了图片2里的小型厨刀,但等待厨刀的过程是种漫长的良心煎熬,厨刀离她越近,她就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本来计划等刀到了,就寄回给卖家,让对方退款。
但取件码发到她手机上,她的负罪感更加强烈,根本不愿意再多拿这东西一秒,于是取走后拆都没拆,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季沉蛟观察着王小雯叙述时的细微表情。厨刀成了薛定谔的刀,王小雯的解释有一定合理性,人很复杂,想法随时可能改变,但找不到刀疑点就无法被消除。再者,如果刀真的被王小雯丢了,那是否有有心人将刀拿走?
快递驿站门口一般都有监控,等下得去查证,但时隔一个多月,记录大概率已经被覆盖了。
“四月二十六号晚上,你回到敢子街,但我上次问你时,你只字未提。”季沉蛟提出另一个疑点,“你回来干什么?”
王小雯粗鲁地捋了两下头发,惨笑道:“现在我说我是回来追忆小时候的母爱,你是不是也不会相信了?”
季沉蛟说:“不用揣测我信不信,你如实交代,我自会判断。”
王小雯低头沉默,季沉蛟看着时间,两分钟后她才再次开口,“半个月前,我接到一个策划项目,主题是童年、亲情。我不擅长这种温馨题材,想出的点子都差点意思。领导跟我说,我可以带入自己,想想小时候。”
王小雯闭门造车,毫无灵感,死线在即,她头脑一热,索性回到敢子街。厂区有她童年的全部记忆,那时家里虽然穷,但父母和睦,刘玉纯经常在接她放学的路上,从省下来的菜钱里给她买她最喜欢的小贴画。
她对漫画、创意的喜爱就是从那时培养起来的。
而小学斑驳的校门和院墙,生锈的攀爬架和长满野草的操场,都有她单纯而幸福的幼年回忆。
那晚,她独自走在敢子街,往事像一阵柔软的夜风吹过来,吹得她心胸豁然开阔,灵感也终于涌起。她想,等这次项目做完,拿到丰厚的奖金,她就回家与刘玉纯和解,试着理解自己的母亲,带刘玉纯买衣服,帮忙拍照她好歹是半专业的,拍照和做视频的技术都比退休阿姨们高出一截。
在敢子街待到凌晨,中途下了一场小雨,将她的衣服淋湿了。回家后她趁热打铁,工作到天亮,直接去上班。衣服和背包丢在洗衣机,洗好了也忘了晾。
“事情就是这样。”说完后,王小雯肩膀塌下来,仿佛压在心口的重负终于吐了出来,“我没有撒谎,我没有想害死我妈妈。”
席晚那边也出了检验报告,衣服和背包无血迹留存。
重案队和北城分局再次开会,目前嫌疑较重的仍是王小雯,但她极力否认,且厨刀失踪,重案队不能只盯着她,必须发掘更多可能性。
季沉蛟把在庙山公园打听到的事说了,席晚道:“凌先生怎么又卷入案子了?”
季沉蛟噎了下,“凌先生?”他差点无法将凌先生和凌猎对上号!
席晚解释:“凌猎总叫我席女士,他那么有风度,我当然也叫他凌先生呀。”
季沉蛟:“……”风度……行吧,凌猎和女士们待一块儿时是挺有风度。
沈栖一惊一乍,“春柳腰鼓队和红云模特队抢生意,春柳的人对刘玉纯敌意很大,都有嫌疑的话,那凌猎岂不是又又又成嫌疑人了?”
梁问弦都忍不住感叹了句:“好家伙。”
何风说:“那对春柳腰鼓队的排查交给我们?”
这种自发结成队伍的组织都很分散,要把队员都找齐并不容易,而分局中队做惯了排查工作,由他们来负责是合理且高效的。
季沉蛟说:“行,辛苦了何队。”接着又对沈栖道:“她们曾经在木音上大肆攻击刘玉纯,你协助分局,看能不能顺藤摸瓜。”
沈栖跃跃欲试,“凌某我又来查你了!”
季沉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