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着元宝有些粗糙的毛发:“那这病,没得治了?”
“废话,钟志川是什么人?要是能治还能让他宝贝儿子受这种罪么?”凌元良把元宝抱回来,“他还有个弟弟你知道么?看他弟弟就知道了,要是钟雪秦没这病,就跟他弟弟一样了。”
纪英知道钟雪秦一直在为自己和钟雪容之间的差别待遇愤愤不平,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
“为什么钟志川不告诉他?”纪英问。
凌元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如果你是钟志川,你会告诉他吗?”
“不会,”纪英斩钉截铁,“我希望他能以一个健康人的心态积极向上活下去,而不是从小因为自己得了怪病自卑绝望。”
因为饼干被纪英喂没了,凌元良从冰箱里又拿出了一包花生和一袋巧克力豆丢给他。
回到沙发边坐下,凌元良又说:“说说你吧。”
“我?”纪英愣了愣。
“听说你之前也受了重伤,瘫痪在医院里了?”凌元良试探着问,“怎么好起来的?”
“这个你不可能不知……”纪英说着打了住。
凌元良笑起来:“你也想到了?”
纪英瞪视他:“这件事,钟志川也参与了?”
凌元良不说话了,饶有兴致等着他猜。
“这个药,该不会……”纪英坐直了身体,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手指发凉,“该不会是钟志川拿来救他的吧?”
凌元良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把东西吃完,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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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又渐渐变大了。
狂风呼啸着,撕扯着地上那个弃犬一般颓靡不堪的人。
就连活死人从他面前经过,也没注意到他。
那个人死了吗?
不,他还活着。
钟雪秦坐在地上,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一直没动过。
他也是个人,也会有心情上沮丧疲惫的时候,可他并不是会因为这些就倒地不起的懦夫。
让他动弹不得的,是充斥全身的无力和麻痹。
哪怕他重新戴上了手套,也于事无补。
他也许不应该在汽车厂里做那些重复密集的劳作,也许不应该答应温苍过来帮忙,也许不应该和凌元良起冲突,也许不应该用手肘接下那一踢击……
所有的这些,都让他的身体情况更加恶化。
得找更重的东西,钟雪秦想着,他得找到更重的东西绑在手上,绑在脚上,绑在身体上,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以前,现在,以后……
一个衣衫褴褛的胖子拖动着身体,路过他面前。
胖子是个秃头,脚底上趿着一双坏掉的人字拖,在雨中抽搐着扭动脖子,像在探查任何一丝细微的声音。
钟雪秦终于站了起来,他抬起右腿,往胖子腿弯处扫了过去,等到胖子侧着弯下身体,又抬起左膝盖顶撞他的胸口,再两手持握住胖子的头,拧转。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两三秒内完成,丧尸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已经被扭断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