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现这次储泪瓶里的眼泪明显多了吗?”
静谧夜色,蔚卿声音幽幽。
男人面色无波,缓缓转眸朝她看过去,没有吭声,似是等着她继续。
蔚卿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会有所反应,或者心疼,毕竟,一个正常的人又怎么会流眼泪?”
蔚卿的声音低了去,明显有些黯然失望。
“本宫以为,本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月光将男人伟岸的身影拉得很长,男人终于出声,声音和身上的月光一样清冷。
“你是说得很清楚,不清楚的人是我。”
“夜已深了,本宫先回房了,明日一早还要赶着山,你也早点歇着吧。”
男人转身,衣发在夜风中盘旋,举步,他回了。
蔚卿没有动,依旧站在院子里,忽然开口:“出来吧。”
躲在廊柱后的三一心头一撞,是说她吗?
桑成风已进,院子里没有第三人。
无疑是说她。
其实,她也不是有意偷听的,见两人站在院子里,本想转身回的,可不知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一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便隐在了廊柱后面。
这样也能被蔚卿发现?
她不是眼睛看不见吗?
磨蹭了片刻,她甚是不好意思地走了出去,本能地解释:“对不起,是这样的,蔚姑娘,我是想要出来乘凉,然后……”
“没事,”蔚卿朝着她的方向,璀然一笑,月光,风华尽绽。
“你喜欢殿?”蔚卿骤然问。
啊!
三一浑身一震,惊错地睁大眼睛,这个女人虽然眼盲,却比任何人都眼尖啊,这个也能看出,而且还如此直白地问她。
“没没有怎么会?”她讪讪笑着否认,手心一片汗湿。
蔚卿却是不以为意,依旧浅浅地笑着:“殿是个好男人,值得天所有女子喜欢,只可惜”
蔚卿顿了顿,唇角笑容也敛了干净,面色微颓:“只可惜,我曾经有眼无珠,辜负了他,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老天要惩罚我,便真的让我眼睛看不见了。”
说完,蔚卿又落寞而笑,三一怔怔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她跟她不熟,她对她跟桑成风的过往也不熟。
“想听我跟殿的故事吗?”蔚卿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问她。
想啊。
当然想。
非常想。
“承蒙蔚姑娘看得起和信得过,三一自是愿意洗耳恭听。”抑制住心里的激动,三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常。
蔚卿便真的讲了起来,从她还是中渊的公主说起,说到桑成风为了她不顾朝臣反对,带领十万大军压境,再说到后来自己中毒为了解毒上了这座山投靠他师傅。
“为了治好我的眼睛,他这些年一直在培植‘瞳颜’,只等‘瞳颜’开花做药引。‘瞳颜’不适合山里气候,他就在他自己的东宫培植,‘瞳颜’不能浇水,得浇人的泪水,所以,每隔一段日子,他都会上山来,取我的眼泪”
三一震惊了。
原来如此。
原来蔚卿就是那个桑成风深爱的女人。
难怪他窗台上的那盆‘瞳颜’看得比他的命还重,原来也是为了救治这个女人的眼睛。
一颗心又开始密密透透痛了起来。
蔚卿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些年他对我的态度冷淡又决绝,我知道。我也不怪他,毕竟当初错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他。他曾经跟我说过,看一个人,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人可以言不由衷,却敌不过情不自禁。所以,我知道,他的心里始终有我,不然,也不会这样执着地给我治眼睛,更不会这么多年了,还孑然一身、独自一人。”
“其实,我心里也是很难过的,又内疚,又心痛,如果我跟他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我还是真心的希望他幸福,不想他寂寞一生。就算再也找不到他爱的女子,也希望他至少能找一个爱他的女子。三一,如果,如果你真的对他心仪,真的喜欢他,我可以帮你!”
三一大骇,心中巨痛的同时,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喜欢他。”
就算再也找不到他爱的女子,至少能找一个爱他的女子。
三一苦涩地弯了弯唇。
“蔚姑娘误会了,我真的不喜欢他。他是尊贵的太子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我怎么会痴心妄想,喜欢他呢?殿是医者,我只是他手的一个患者,仅此而已。蔚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蔚姑娘也不要灰心,既然殿心系姑娘,原谅姑娘也是迟早的事。”
蔚卿轻轻笑:“不要那么急着拒绝,殿如此优秀和尊贵的男人,你就算现在不喜欢,也迟早会喜欢上。”
“不会的,不会的,以后我也绝对不会喜欢他,他不是我喜
欢的类型!”三一急死了,不知怎样才能打消蔚卿的误会,若是蔚卿真的帮她去跟桑成风说,那她可就丢丑丢大了,说不定东宫也回不去了,桑成风曾经跟她说过,人,不能太高估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分量,特别是在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时,她更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见蔚卿面朝着她的方向,沉默不语,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说的,她又低低一叹:“我虽然失忆了,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手臂上一手臂的伤痕从何而来,可是,我一直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有喜欢的男人,这些伤痕都是为那个男人而留。”
素子正加快节奏,大概一周的样子完结。
谢谢【ws111hh】亲、【xiaoyudiangood】亲的月票~~大爱你们,狂么么~~~
江山如画怎及你笑靥如花【013】
翌日一早他们便打道回府。
不知是夜里没休息好,还是心情不好,桑成风脸色有些冷。
桑成风的师傅嘱咐了三一几句,因为梦游不同于其他病症,单单检查身体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关键还是精神层面的东西,所以,若能时刻保持精神放松、心情愉悦,应该会减少梦游的发生钤。
三一应着,桑成风让她上马洽。
走了很远,三一回了几次头,还一直看到院中的梨树面,蔚卿面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站着。
山路真的很不好走,崎岖陡峭,而骑马山,比上山更难,饶是三一强行让自己坐正,却还是随着山路的坡度,整个人的身子都倾轧在桑成风的背上。
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胸部紧紧贴着他的厚实,鼻尖萦绕着他独有的气息,山风扬起他的墨发,不时轻撩在她的脸上,她的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一片心跳突突中,三一思忖着,该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才好。
“殿,既然‘瞳颜’是浇以蔚卿姑娘的眼泪,为何不直接将蔚卿姑娘接去东宫住着?这样殿也不用如此这般辛苦上山来取?”
其实,这个问题,昨夜蔚卿告诉她事情原委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只是这个男人没有给她问的机会。
昨夜她为了打消蔚卿的误会,正跟蔚卿说着,自己可能有喜欢的男人,自己手臂上的伤就是为那个男人而留的时候,这个男人忽然出现了,她跟蔚卿皆是一震,她还没来得及行礼,他劈头第一句就问她:“你在梦游?还是醒着?”
她怔了怔,回他:“醒着。”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这样深更半夜跑出来就不怕吓着别人吗?”
他的声音很冷,她感觉到他在生气。
她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别人又指的是谁,是他,还是蔚卿?
想了想,应该是后者吧?
怕她吓到了蔚卿。
她有些难过,道了声“对不起”便回了。
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她郁闷了很久。
其实,现在她还是有些难过的,只不过昨夜她想了一宿,也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而且,桑成风的师傅说,要想梦游症痊愈,得保持轻松的精神状态和愉悦的心情不是。
她一个人本就不应该奢望什么。
见男人没有吭声,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问完,她忽然明白了过来,“奴婢知道了。如果蔚卿姑娘住在东宫,殿天天可以见到蔚卿姑娘,蔚卿姑娘也可以天天见到殿,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只会是快乐的,又怎会有眼泪?所以蔚卿姑娘要住在离殿遥隔千里的山上,日日相思,才有相思泪……”
桑成风骤然一拉缰绳,马儿戛然而止,因为惯力,她的鼻梁重重撞上桑成风的背,痛得她闷“唔”了一声。
“你懂什么?”桑成风略略侧首,声音沉冷。
“不是这样吗?”三一捂着鼻梁,不知是不是光顾着痛了,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脸色,继续瓮声瓮气问,“那是什么?难道是蔚卿姑娘所说的,殿在怪她生她的气?可是,殿明明爱蔚卿姑娘不是吗?只要有爱,又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呢?何必要搞得两个人都那么苦……”
“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懂什么情爱?”
桑成风厉声将她的话打断,末了,还回头冷瞟了她一眼:“再聒噪,就给本宫去步行!”
三一连忙噤了声。
看来,蔚卿是他的呢。
三一苦涩地弯了弯唇。
两厢沉默,只闻“哒哒”马蹄声。
三一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殿,瞳颜的花期是多久?听寝宫的其他婢女说,殿已经培育两年了……”
马儿再次被男人骤然拉停,她一惊,未完的话便也戛然而止。
男人身轻如燕,翩然跃马,一瞬,长臂一捞,将她从马背上挟,放在地上,还未等她站稳,又白衣飘飘、跃上马背,径直打马离开,留她一人站在山路上,半天
没回过神。
竟然真的让她走着山?
蔚卿是不让人提,她不提换个问题也不行?
怔怔望着那一马一人越走越远,头也不回,三一再次苦涩地弯起了唇角。
三一啊三一,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问那么多,说那么多,到底想要知道什么,想要确定什么?
现在好了,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这样高的山,这样崎岖陡峭的路,你何时才能走去?
心中后悔懊恼,却终是不及伤心难过来得强烈。
她只是失忆而已,不是傻子,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不是没感觉到男人的不悦,他的脸色、他的语气,她都知道。
只是,就像蔚卿说的,人可以言不由衷,却敌不过情不自禁。她方才就是那样,她就是想问,想说,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心里是怎样想的,到底对蔚卿是怎样的感情。
她终究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于是报应来了。
与其说报应,不如说男人用自己无声的行为,给了她妄图想要知道的答案。
对她,他毫不怜惜,对她,他随时可以丢弃。
心中戚然,望了望前面早已不见男人身影的山路,又回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山巅,她一屁股坐在边上的山石上。
不知过了多久,抱膝埋首的她忽然听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她一怔,抬起头,就看到去而复返的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已行至跟前,居高临地睥睨着她。
三一有些意外,仰着小脸,怔怔看着他。
男人凤眸逆光,眸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他朝她伸出手,沉着脸,没有吭声。
三一想起,这是第三次,他对她做这样的动作,哪一次都没有这次让她心潮起伏。
略略犹豫了片刻,她才缓缓将手递了过去。
他大力一拉,将她卷起落在他身后的马背上。
双腿一夹马肚,马蹄“哒哒”而起。
自始至终,他未发一语,她也沉默无言。
自山上回来以后,三一的性子变得沉静了许多。
桑成风也很忙,除了早朝以外,还经常被皇帝留在宫中商量国家大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秋去冬来。
这其间,桑成风又上山去取了一次蔚卿的泪,只不过,是一人前去,没有带上三一。
只不过一回来,就找了三一。
他告诉三一,皇帝让他去边国迎接六王爷班师回朝,要出门数日,他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给三一,说,让三一在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每隔三日的清晨滴一滴在瞳颜的根部。
三一当场就傻了。
这是让她照顾瞳颜吗?
听婢女们说,他可是从未假手于人过,就算出门在外,只要超过三日,一定会将这盆瞳颜带在一起。
如今竟然交给她!
什么意思?
男人走了,她握着那枚依稀残留着着男人体温、装有蔚卿眼泪的小瓷瓶,好半天还以为是在做梦。
既然男人信任,她自是不能让他失望。
对那株瞳颜,她倾注了全部心思。
除了按时滴泪,她每日看上不止千百次,就怕一个不留神,出了什么岔子。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云漠了第一场雪。
而就在那个雪后的清晨,桑成风终于回来了。
谢谢【0302031231】【18262813992】亲的花花~~谢谢【果壳宝宝】【lgsheuewen】亲的荷包~~谢谢【aoiaoiao】【1755927154】【angel-fantasy】【070306】【jiayg9595】【同约三生】【nwen000077】【wan1】【booke88】【舟之舟兮】【lgsheuewen】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江山如画怎及你笑靥如花【014】
书房外,婢女对着两个男人行礼。
“太子殿,六王爷……”
桑成风和桑成篱脱了身上的大氅,抖了抖上面的雪花,交给门口的婢女,兄弟两人先后进了。
书房内已燃上暖炉,炭火烧得正旺,温暖如春钤。
桑成篱走到书架前环视了一圈,“哇,四哥,好长时间没来,你这书房里的书似乎又多了不少。”
桑成风走到暖炉边,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在炭火上随随烤了烤,片刻,便走回到书桌前坐,笑道:“若六弟喜欢,都可以搬回六王府去。”
“我才不要呢,都是些医书,我不感兴趣,”桑成篱撇嘴,一掀袍角,在桑成风对面的椅子上坐来,忽然想起什么,狡黠一笑:“对了,听说多年不近女色的四哥,最近动了凡心,不知可有此事?
”
“什么?”桑成风提起书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桑成篱,一杯自己端起。
这个弟弟虽跟他不是同母而生,可平素关系却是最好,在他面前,这个弟弟没大没小、口无遮拦惯了,他也从不放在心上。
见他淡定自若,桑成篱轻嗤:“还装!我都听说了,四哥带了一个女人回东宫,不仅让其做自己的贴身婢女,还为了她违抗父皇圣旨,甚至还将她带去山上见了四哥的师傅。”
桑成风手一顿,拿起的杯盖又放在了杯上,眼梢一抬看向桑成篱,“所以呢?”
“所以,四哥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桑成风面色微微一僵:“瞎说什么?”
“我哪里瞎说了?别人不了解四哥,我可了解得很,四哥岂是多管闲事之人,也何曾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当然,曾经的蔚卿除外,那也仅仅是曾经。”
桑成篱一边说,一边睨着桑成风的神色,忽然倾身凑到桑成风的面前,嬉皮笑脸道:“我很好奇,这个叫三一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吸引到我们云淡风轻的四哥。我可以见见这个叫三一的女人吗?”
桑成风眼帘微微一颤,将手中杯盏放,垂目沉默了片刻,才抬眸看向桑成篱。
“既然六弟都听说了,那应该也听说了,她是梦游症患者吧?我收留她,以及对她的种种,包括带她去山上见师傅,都是因为她的病。我只对她的梦游症感兴趣,而对她的人,我一丝想法都无。”
桑成风说得一本正经,桑成篱却是听得不以为意,俊眉一挑:“是吗?那将‘瞳颜’交于她照看打理也是为了她的病吗?我记得两年来,四哥从未将‘瞳颜’假手于人过吧?”
“那个……”桑成风微微一堵,想了想,道:“将瞳颜交予她打理是因为我想试探于她,毕竟是近身婢女,她的为人和忠心,我必须搞清楚。你觉得你四哥会喜欢上一个莫名来历、不知身份、甚至连字都不认识的女人吗?”
说完,桑成风又端起杯盏,大手执起杯盖,垂目轻轻吹拂了一茶面,正欲送到唇边,眼角余光的视线,不经意瞥到门口似是站着一人,微微一怔,他抬眸,就看到女子默默转身,悄然离开的背影。
桑成风沉眸,那一口茶终是没有喝去,将杯盏放,缓缓抿起薄唇。
三一走得极快,连手中的瓷瓶掉了也忘了拾起来。
原本已歇的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雪来,纷纷扬扬,落在脸上、身上,也落在心间。
一直走到一处,她停了来,恍惚回神过来的她才发现,是桑成风寝殿的窗台,窗台上一个葱绿的盆栽静陈,是这段时日以来,她精心照顾的“瞳颜”。
“我只对她的梦游症感兴趣,而对她的人,我一丝想法都无。”
“将瞳颜交予她打理是因为我想试探于她。”
“你觉得你四哥会喜欢上一个莫名来历、不知身份、甚至连字都不认识的女人吗?”
呵~
三一轻笑,视线有些模糊,她抬手一抹,掉在眼睫上的雪花就在眼角化成了水。
桑成风回到寝宫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三一立在窗边,埋着头,很专注的,不知在捣腾什么。
直到他慢慢近前,她的举措尽数落入他的眼底,他才猛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顿时脸色大变,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本能的扬袖挥去。
“你做什么?”掌风凌厉,直直击向三一,桑成风沉声厉喝。
一声闷哼。
三一清瘦的身子被击起,斜斜出老远,撞上院中的花坛,再重重跌砸在厚厚的雪地上,就像是一片破败的落叶。
一股腥甜直直窜上喉咙,三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在白皑皑的雪地上,就像是怒放的梅,触目惊心。
狼狈抬眼,三一难以置信地看向远处那个正沉脸收起掌风的男人,满眸痛楚。
男人的脸在她的视线里模糊破碎,她慌乱地垂眼睫。
“你刚才在做什么?”男人没有近前,就远远地看着她,声音如同此刻的天气一样寒冷。
三一伏在地上,低垂着眉目,没有吭声。
“你想拔了它?”男人微微眯了凤眸,声音一字一顿。
他方才看到的就是这样。
“不是!奴婢是见它的根部长了一根杂草,想要将那根杂草除掉。”
三一原本不打算说的,因为她怕她的声音会泄露了她的情绪,可是,见这个男人如此不信任她,不对,应该说,从来不信任她,她就觉得必须开口。
哪怕声音哽咽,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在意。
“我只对她的梦游症感兴趣,而对她的人,我一丝想法都无。”
一丝?
好果决的一个词。
这厢,男人怔了怔,似是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举步走向窗台,转眸看了看那盆瞳颜,末了,唇角冷冷
一勾,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眼梢一斜,再次朝三一看过来,目光沉冷:“杂草?明明是抽的新芽,你找的借口还可以更蹩脚一点吗?”
三一愕然抬眸。
抽的新芽?
天地良心,就冒那么一点点绿,她是真的真的当成了杂草。
可是,她不想辩解。
因为他不会信。
他从来未信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