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落终究还是被赶了出去,纳兰云溪做了决定之后便雷厉风行的让人收拾她的东西,然后将她和她的丫环扫地出门。
容老太君虽然心中还是对她有所怜悯,也当众发威撒泼闹了一场,但这里终究不是大尧,不是容国公能做得了主的,所以,苏玉落给她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她最终也只是黯然的摆了摆手,让她离开。
苏玉落当天离开国师府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丫环去了那座别院中,最终让她下定决心离开国师府的并不是纳兰云溪揭穿她,执意要赶她离开,而是因为她急着要去别院看看药引还是不是安好。
若是她今日强行赖在国师府,她不确定容钰和纳兰云溪会不会让人将她撵出去,可如果那样的话,她就没法离开国师府去她的别院查看,既然纳兰云溪去过自己的别院,还在那里搜出了袖箭和令牌,而自己却没得到任何消息,那就说明她派人监视自己的别院了,或者是切断了她院子里的人和她之间的联系。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药引的情形,对她来说,这是她手中唯一能够和容钰纳兰云溪谈条件的筹码,若是没有了这个,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权衡再三,才在最后关头放弃继续争辩,强行留在国师府的念头,而是打感情牌,拜别老太君,让她对自己觉得愧疚,若是以后她再筹谋回国师府,还能得到她的支持。
好在纳兰云溪虽然确定了她是杀她的幕后凶手,但却并没有对她赶尽杀绝,只是将她赶出府,她料想她也不敢将她怎么样,所以离开国师府之后,她便急匆匆的去了自己买下的别院。
到了那别院中,她也不再用暗号,直接就让跟着她的翠缕上前敲开了大门,然后堂而皇之的径直闯入院子中,直奔她存放药引的那个房间。
“姑娘,这两天我们派了好几个人去国师府给您送去了消息,却如石沉大海,半点回应都没有,您可算来了,您那日来这里离开之后,我们这里被人袭击了。”
一进院子,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看到她,忙上前几步,一脸焦急的说道。
“我知道了,是国师夫人派人来的,你们的消息想来是都被她截下了,我直到今日才知道这件事,不过,那药引怎么样了?可有被人动过?”
苏玉落一边走一边解释了原因,然后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药引。
“姑娘,他们应该是没发现药引,我检查过,蛊虫还好好的在呢,还有蛛网阵,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我想着蛊虫又到了喂养的时间,姑娘就该过来了,没想到果然今儿就来了。”
那人跟在苏玉落的身后也随着她走进了放着蛊虫的房间,然后将那日别院被遭遇刺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苏玉落点了点头,顿了顿又吩咐那人道:“最近一段时间,我要住在这里,你去给我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吧,还有……”
她眉头紧锁,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去给你主子发信号,让她来一趟这里,我待会儿有事要见她,记住,务必让她来一趟,否则,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这……姑娘是有什么事么?属下可以转告主人。”
那头领模样的人犹豫了片刻,才缓缓的问道。
“这都多长时间了,我要见她一面怎么这么难?虽然她帮了我,让你们跟着我做了我的属下,可是这一次,她可将我害惨了,你这称呼也挺有意思的,和我自称属下,却又叫她主人,俗语说的好,一仆不侍二主,你们明着听命于我,而暗中却还听你家主子的,你们这是糊弄我么?”
苏玉落见那人犹犹豫豫的,顿时忍不住恼怒的说道。
“好吧,只是属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得上她?她说要动身赶来京城,却不知道到了没有。”
那人见苏玉落发了怒,才开口应承道。
“哼,你给她发信号便是了,她如今一定已经到了京城。”
苏玉落冷哼一声,对那人吩咐道。
“是。”那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出去了。
苏玉落进了放蛊虫的房间,一进门便是大大的一张蛛网,毒蜘蛛发现有人进来,立即虎视眈眈的瞪着眼睛警惕的看着门口,随时准备攻击,苏玉落拿出一个小瓷瓶,扒开瓶塞,用手扇了几下,那蜘蛛闻到气味好像辨别出了她的身份般,立即就变得温驯了,本来已经爬到门口的它闻了苏玉落瓷瓶中的气味又退了回去,重新伏着身子打起盹儿来。
她进了屋子匆匆走到放着蛊虫的器皿跟前,一把揭开了盖子,只见那蛊虫好整以暇的在里面,它似乎被饿了很久,一直吱吱的鸣叫着,看到那蛊虫还在,她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姑娘,蛊虫还在,您就放心吧,只要有这个在,您就多了一份筹码,国师即使要解毒,也一定会失败而再次来找您的。”
翠缕一直默默的跟着她,此时见了这蛊虫,也不由自主松了口气,忍不住愤愤的开口。
自从来到
东陵,自家小姐就没一日过得舒坦过,处处受制于人,处处被国师夫人排挤打压,哪里像以前在大尧的时候,她简直就是皇宫里的公主,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着她,她在大尧那就是以公主的身份活着的。
而如今,她比起在大尧的日子,那简直是天差地别,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再没有了往日的扬眉吐气,无法再仗势欺人,只能跟着她夹着尾巴做人,忍受憋屈了。
“哼,只要他没得到蛊虫,那解毒一定会失败,我要给他下最后通牒,百花盛会之后,我要重入国师府,若他不答应,我便杀了这蛊虫,永远的毁了这药引,他的双腿这辈子都别想好,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苏玉落这次被容钰伤得狠了,而且她也看清了他的心,看清了现实,有纳兰云溪在,她永远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嫁给他,既然如此,反正她也背上了狠毒之名,那他就一狠到底吧,到时候,看他怎么选择,是娶了她得到药引,还是失去药引双腿永远瘫痪,做个真正的残疾人。
此时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善念也被今日容钰的一筷子给打没了,她的心里已经扭曲,趋于执着近乎疯狂,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嫁给容钰,哪怕是给他和纳兰云溪添堵也行。
她心中想了半天,然后取出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放了血喂了蛊虫,她将血放在器皿里后,便盖上了盖子,让它自行吸食,然后便带着翠缕出了房间,重新布下毒网。
出了房间之后,她吩咐翠缕亲自去给她收拾房间,如今她被国师府赶了出来,虽然这些年她在大尧容家也暗中敛了不少的财物,但此时一时之间也没工夫再重新寻觅房子,因为百花盛会就要开始了,她也要精心准备一番,去参加盛会。
这里虽然是一处别院,但占地面积还挺大的,翠缕很快就收拾好了一间屋子,苏玉落在外面喝了一盏茶,才进了屋子,又打发翠缕回国师府去将她的东西搬一些到这里来,因为她被纳兰云溪赶出府时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就匆匆出来了,如今要是在这里住下,还得回去拿一些东西才成。
翠缕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她喝完茶,想到今日的事,心中便觉得窝囊,她平息了半天胸中怒气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去便看到窗户边背对着立着一道身影,那身影身披白色轻纱羽衣,身姿窈窕,高挑秀美,她听到响声缓缓的转过身来。
她的面上也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从梳妆打扮看,却是富家小姐的模样。
“哼,不是说没来京城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你那些属下还真是对你死心塌地的,这一次,你可将我坑苦了。”
苏玉落一见她面上顿时现出一股愤恨的神色,她几步就绕过桌椅走到她的跟前,然后伸手一指她怒气冲冲的说道。
“听说你想见我,我便来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那女子听了苏玉落的话并没有立即就开口反驳,而是语声清浅,淡淡的开口问道。
“什么事?你说说,那袖箭和令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在国师府的屋子里会有那个东西?还有,纳兰云溪在这里也搜出了那袖箭和令牌,这是你故意让人放的吧?目的就是为了将幕后主使引到我身上吧,你安的是什么心?”
苏玉落见那女子不慌不忙,一副镇定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开口就声音激愤的问道。
“那怎么会是我让人放的呢?我既然将那批死士给了你,自然便不会再干涉你让他们做什么,况且,上次刺杀纳兰云溪的人的确是你吧,她也不算冤枉了你啊,至于那东西如何会在你的房中,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在国师府。”
那女子听了她的话并不在意,而是轻移莲步慢慢走到了桌前缓缓坐了下去,好整以暇的看着苏玉落说道。
“笑话,当初在大尧我回苏家向父亲借兵,父亲不肯给我苏家的暗卫,却给了我一支袖箭让我将那箭发出,然后你便找到了我,给了我一批死士和调动他们的令牌,而且你当时是怎么承诺的?你说,那批死士既然给我便再也和你没关系了,以后他们就是我的人马,任由我差遣了,虽然你当时就蒙着面纱,时至今日我也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可是我还是相信父亲的话,既然他让我找你,那就说明他信任你,可是,你却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