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057有你的地方,就是故乡

贺兰雪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地除掉外衫,也爬了上去,躺在伊人的背后。

他先是平躺着,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然后侧身,很自然地将手放在伊人的腰上,收紧。

伊人也甚为乖巧,就势往他的怀里一缩,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虾米。

贺兰雪心中一喜,头微微抬起,凑到伊人的脸颊边,轻轻地唤了一声“伊人。囡”

伊人睡得朦朦胧胧,于是,朦朦胧胧地应了声“恩?”

“伊人,我们是夫妻,对不对?”贺兰雪一脸坏笑,别有所指地提醒她,“夫妻躺在一张床上,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恩。”伊人稀里糊涂地应着。

贺兰雪于是受到了鼓励,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探了上来,摸了摸伊人的脸鲺。

伊人却不客气地挥了挥手,赶苍蝇。

贺兰雪不依不饶,又摸了摸她的鼻子。

伊人又开始赶苍蝇。肉肉的小手,‘啪’地一下打在贺兰雪的手背上。

贺兰雪还是锲而不舍,转而去挠她的胳肢窝,伊人瑟缩了几下,然后迷迷糊糊地自语道:“怎么又来了一个流逐风?”

……

……

……

……

当初她被软禁在冷艳的府邸时,流逐风就这般不停地扰她,让她睡不成觉。

然后,她一睁开眼,便看到流逐风蹲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地喊着:“好无聊啊,起床,陪我玩。”

流逐风,绝对是一只讨厌的、专门扰人美梦的大苍蝇。

而贺兰雪此刻的行为,与流逐风没有两样了,因而,她有了这句无奈至极的感叹。

贺兰雪初时没有听明白,转念想了想,脸色顿时一变,腾得一下便坐了起来。

“流逐风上过你的床!”

这句质问,是那么气急败坏,睡在隔壁的易剑被惊得陡然坐了起来,细细一听,没了动静,他又重新躺了下去。

……

……

……

……

贺兰雪可没有躺下去,他盯着伊人,气鼓鼓地问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伊人被他突然抬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睡意全消,躺在他的眼皮底下,郁闷地回答道:“就是做了你刚才做的事情!”

我刚才做的事情?贺兰雪琢磨了一会,更加火冒三丈。

他刚才可没打算做什么好事。

“你,你,你……他、他、他……”贺兰雪气得不知道怎么措词,“你怎么能让他这样!”

伊人挺困惑地看着他,不解问:“我也不喜欢他这样,可是他一定要……”

“他一定要,你就给了?”贺兰雪有种想吐血的冲动,俊美的脸几乎要扭曲了。

“厄……”伊人有点不太明白,‘给’是什么意思?

“流逐风,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贺兰雪见伊人承认了,顿觉得怒火冲心,世界日月无光,一腔怨气,又舍不得发在伊人身上,只能恶狠狠地咒了流逐风一句。

远在千里的流逐风,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望望天,然后揉了揉鼻子,继续对面前的凤七说:“那个陆川啊……”

……

……

……

……

“……厄,”伊人相当困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贺兰雪,想了想,然后,很大义凛然地说:“那个,你若是觉得生气,那你就……也这样好了。”

不就是不让他当苍蝇吗?至于气成这样?

“也怎样?”贺兰雪眼睛都绿了。

“吵得我不能睡觉呗。”伊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贺兰雪怔了怔,迟疑地问:“就这样?”

“就这样啊。”伊人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继续睡。

贺兰雪呆了半响,突然释然,他自顾自地笑了笑,然后,重新躺下,将伊人带进怀里。

伊人早已经睡着了,只是寻找舒适的本能,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小小柔柔的身体,温热而真实。

贺兰雪没有再乱动,也闭起眼睛,努力入睡。

只是唇角微微扬起,一晚上,都噙着一抹笑。

那神情——如一只偷到腥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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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街,离开那场焰火,裴若尘一直走,没有回头。

他终于走到了丞相府邸,大门洞开,一直守候的门人举高灯笼,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大人,回来了?”

裴若尘淡淡地‘

恩’了声,一低头,头顶有东西落下,细细一看,却是那焰火的残屑。

那门人于是板起脸

来,愤愤道:“谁家小孩那么顽皮,把大人的衣服都弄脏了。”

裴若尘身上,落了一身的纸屑残片。

那门人继续碎碎念着,裴若尘没有接话,只是低下头,久久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然后,他抬头,转身,望向远远的天际。

天色空明,浩浩汤汤,没有燃烧的痕迹。

“公主呢?”裴若尘转过身,神色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公主已经休息了。”门人连忙回答。

裴若尘迟疑了一下,然后似终于下定决心,举步向门内走去。

宅院深深,夜色里,一眼望不到头。

他没有命人盏灯,只是在暗色里潜行——这样的夜晚,让他倍觉安全,走着走着,便好似自己也揉进如此的夜里。

下人们早已准备了热水,裴若尘褪去衣衫,将整个人埋进热水里,屏息许久,直到肺呛空虚,全身的毛孔都叫嚣着空气,他才冒出头来,仰面,大口呼吸着。

——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生存,或者毁灭。

起身后,自有清丽美貌的少女捧着毛巾在旁边侯立着,裴若尘张开双臂,她们趋前,为他擦干了身体,又慢慢地沾干头发,用发簪重新束在头顶。

少女们的动作很轻柔,少女的眼波,是一弯蜿蜒在田间的溪水。

她们看着裴若尘的目光,是脉脉含情的。

裴若尘,却至始至终,没有看她们。

然后,他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步履坚定,毫不迟疑地走到了贺兰悠的门前。

举手,敲门,“公主,你睡了吗?”

贺兰悠的声音无比清醒,“没有,你进来吧。”

裴若尘于是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也没有点灯,灰蒙蒙的。贺兰悠坐在床沿边,正看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裴若尘走到她面前,就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阿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贺兰悠道。

“我知道。”

“你这次进宫,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有事耽误了。”

他们像寻常夫妻一样寒暄着,说着一天内的家长里短。

“我打了裴若兰,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只是你还不曾打醒她。”裴若尘语调平淡,无喜无怒,听不出情绪。

贺兰悠哽了哽,半天,才终于问出最重要的问题:“今晚,你为什么要来?”

裴若尘站了起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贺兰悠闻到一股新鲜的水气,很干净的味道,水气后,是裴若尘特有的墨香味。

他俯下身,手轻轻地放在贺兰悠的肩膀上,缓缓地推了下去。

贺兰悠没有反抗,有点麻木地躺了下去,她全身一阵绷紧,心跳得很快,似期待,又似僵硬。

裴若尘的吻,印到了她的脖子上。

一路往下,从颈窝,到胸前微微的起伏,光洁的皮肤,然后肚脐。

那双拿惯剑,拿惯笔的手,灵活而轻盈,一件一件,褪去她身上本如薄衫的睡袍。

贺兰悠仍然僵硬着,直到自己完全。

“若尘……”她终于抱住他的头,轻声呢喃:“为什么……”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吗?”裴若尘的声音很低,不显棱角,却异常清冷。

贺兰悠没有再说话,可她已经察觉到他的清冷。

那温柔至极的动作,其实,更像一场例行公事。

只是,他习惯了对人温柔,以至于床-0第-之-间,也是溺死人的温柔。

温柔产生了幻觉,幻觉中,他们彼此相爱。

裴若尘的手划过她的曲线。

她的腰,纤细滑腻,足以挑起任何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他的手,却始终稳定,有条不紊地抚摸她,挑-动着她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