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人们总是劝她“坚持住, 会好起来的。”
她坚持不住......
她真的坚持不住!
她这辈子从未如此痛过, 所有的伤心往事变成了一根根毒刺扎在心头,扎得她脏腑渗血。满身的冷汗浸湿了床褥, 她在深夜嘶哑地嚎叫痛哭。
她身体疼痛万分, 心里却还要不受控制地为让她这样痛的人感到心疼难过锁情啃噬干净了她心内的理智, 疼痛的顶点她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云桦。
何其荒唐可笑!
锁情, 来自天机秘境的顶级蛊毒, 就算是元婴甚至化神修士都无法承受, 落在她身上, 痛苦更是放大了成千数万倍。
她好想死......
可是每当她双手掐住自己的脖颈,就会有无形的力量控制住她的身体、钳住她的双手手腕,硬生生把它们拿开。
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她已经彻底成了任由云桦折磨的傀儡。
成了一件要挟别人的物。
......
十八峰联审因为黎鲛的病被推迟。
晚衣下令将云桦从拘幽谷放了出来,恢复了他的灵脉,安排他重新住进还是“云峰主”时居住的云水峰。她不能再对云桦做任何事、不能再让云桦受半点苦因为每一分痛苦都会被他无限放大,施加在黎鲛身上。
但回到云水峰,显然不是云桦想要的结果,只要晚衣一天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还在继续在加大锁情珠控情的力度,已经到了近乎残忍的地步。
初秋的沧澜山,一反往常的冷。
阴云密布,却无雨无雪,只有冷。
晚衣走上雪月峰的山道,还没踏进院子,就闻到了冷风里的血腥气。
准确来说,是痛苦和死亡的气息。
不用如何撕心裂肺,只是在喘息之间,就能听出那种挣扎和煎熬。
看望黎鲛。
这件事对于晚衣而言,已经成了一桩刑罚。
每次来到雪月峰都是对她的一次残酷考验。她到底是答应云桦的要求?还是亲眼看着她的师娘这样痛苦?
她曾在对峙云桦的时候质问:“师伯,那是你的同门师妹!还是......”
后半句她没有说完,但对方一定明白还是你心爱的姑娘。
可云桦脸上没有任何痛心与后悔的神色,甚至还带着浅笑,语气如以前做师伯一样温和:“好孩子,想坐这个位置不容易,往后的难事还多着呢。没有师伯给你上这第一课,以后你可走得更辛苦。”
晚衣收回思绪,深吸口气,推开了黎鲛的屋门。
阴霾的暗光照进屋内,照亮黎鲛没有血色的脸。她凹陷无神的双眼里,眼珠像是枯死的石头,连转动都不会。
“你答......”黎鲛的嗓音极度嘶哑,“答应、应他的条件了吗......”
晚衣许久没有答话。
沉默半晌,晚衣终于开了口,却不是回答黎鲛的问题:“师娘好好养病,秦峰主已经在炼制解药了,师娘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黎鲛闻言,干裂的唇角微微弯起,从里面滑下了一道血:“我知......道了......”
她说完这四个字便不再出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