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水微烫、血雾黏腻,混在一起,像是湿闷的雨。
御泽抬袖挡了一下迸溅飞来的水花,而后上前一步抓住了江月白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我问你话!听不见吗?”
江月白回过身,面色平静到苍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御泽见到这种神情,满腔就要冲破而出的怒气反倒瞬间冷却了。
他忽然感到没由来的害怕。
御泽的目光落在浸入寒池的剑上鲜红跳动的剑心在池底起伏,将满池的水都染成血红。
“你做了什么......”御泽视线移回到江月白脸上,话音发颤,“你都......干了什么?”
话虽问出了口,他却有些不敢听对方的答话。
他甚至诡异地希望对方不要回答。
但江月白回答了他。
嗓音如往常一样,冷静平淡:“不是告诉过前辈么,借雾山炼我的剑心。”
“雾山是谁......”御泽盯着江月白冷静的眸色,猛地提高了音量,“你告诉我,他是谁?”
江月白却没继续回答,只一言不发。
御泽知道这个问题已经不用再问。
一切事情都早有征兆,只是他一直执意不愿相信而已。
“你早就知道他是谁......”御泽极力压抑着喘息,可呼吸仍然越来越急促,“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那晚在雾山的云船上,御泽听到修士们谈论易宝雅会的杀戮表演,就已经猜测过这个可怕的答案。
江月白怎么可能粗心大意到露出自己的习惯那根本就是故意的!
纪砚会因为看到他写字的模样,想要保他。穆离渊听到他那句平静的“来吧”,也一定会感到熟悉,莫名想要信任他,好按着他的计划加速找到灵海。
御泽只恨自己没有早些看出江月白的异样。
他问江月白有没有去找渊儿,江月白的回答躲躲闪闪。他问江月白雾山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江月白的语气犹疑不定。
可江月白从来就没有过拿不准的事,怎么可能会用那样拿不准的口吻说话。
寒池周围淡红的血腥雾气还在飘绕。御泽看着江月白从头到尾冷静的神色,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渐渐回落、落入极寒。
他已经不再愤怒,只觉得不能理解。
就算江月白刚开始是铁了心,要借那朵汇聚天地灵息的灵花炼剑,可后来他亲眼见到了那朵死生之花,也该知道渊儿汇集灵海的灵息是想要救他......
如何还能继续狠得下心?
“哪怕殊途陌路,好歹也曾为师徒,”御泽实在想不通,江月白明知对方这些年过得那样苦、明知对方身上有那般疼痛难忍的病......到底是用怎样的心去做那些事?他深吸口气,尽量维持话音平稳,“你怎么舍得下杀手?”
“我现在不想说这些......”江月白语气有些疲惫,垂眸打算离开。
“你别走。”御泽一把拉住了他!攥紧衣襟将他拉在身前。
江月白脚下不稳,被拉得一趔趄。
众仙都循声赶到,见到此景,纷纷上前劝阻:
“老酒鬼,你干什么?”
“喝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