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这一次上山,他竟然没有气喘吁吁,也没之前那么累,就是爬着爬着又饿了,一边吃着火腿肠,一边不停歇的向上爬。

当他踏上山顶,看到那破旧木屋,前两次的回忆历历在目。

木屋关着门,八成是没有人,他上来之前就猜到了,南翎柒不可能在这,可就是不死心的想来看一看。

屋内的环境同上次一样破烂不堪,但之前没有感到过心酸,此时再看到这样的环境,他只觉得好心疼,男友到底是怎样过的?

他走进里面的房间,看到自己躺过的破木床,想笑的同时又有点鼻子发酸,那个一本正经的神医,怎么就把他拿下了呢?

想不通。

歇息片刻,他给对方留了张字条,迅速下山去往周边的村子。

不知何为,他总有一种离对方不远的感觉,仿佛就快要找到了,可连续五天的打听,周围几十公里的村子,根本没有姓南的人家。

他放弃了,打算回家等着,说不定南翎柒已经回去找他了,不过这几天也没白来,当地的海产品新鲜又便宜,他吃了个痛快,肉眼可见自己的肚子胖了一些。

到家之后,他向周围的邻居打听,这几天有没有人找他,有没有见过银色头发的人,他们的回答十分统一:没有。

他靠在沙发上发呆,六天了……在南海的时候感觉还好一些,仿佛心的距离不是那么遥远,可回家之后,心里就空唠唠的,还隐隐感到不安。

他一筹莫展,可目前除了等,真就别无他法。

煎熬的过了两天,这两天肚子时不时就胀痛一下,却没有人在身边关怀,他孤独、空虚、不安。

家里是待不下去了,总是会出现男友的身影,他需要出去走走,分散一下注意力,拿起手机,发现今天是周四,该给阿婆买桃酥了,可是……以什么身份去呢?

纠结片刻,他决定去偷偷看一眼,或是把桃酥放门口就走。

走在阿婆家的巷子,他情绪突然低落,“母亲”没了,男友也不见了,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兜兜转转,又变成了一个人。

站在阿婆家的门前,他想敲门又不敢,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阿婆记得多少,会不会生他的气。

左思右想,他将桃酥放在了门口的石墩子上,街里街坊的,应该不会偷吧?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

他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的铁门打开了,但他走神没有听到,直到熟悉的声音将他叫住,他停在了原地。

“熊寺?”

是阿婆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不敢回头,不知阿婆现在是什么表情,可能阿婆已经知道了他,也知道了他的口碑与为人。

此刻的处境,仿佛是目前人生里最大的难题,该作何回应?是回头,还是撒腿就跑?

冒充别人的儿子,他没有勇气回头。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不舍得离开。

该怎么办?要是柒柒在就好了……

“熊寺,怎么来了也不敲门?连你也要丢下我了么?”

他愣了两秒,缓缓转身,泪水已悄然滑落。

“阿、阿婆……”

“不要我这个母亲了么?为什么不叫妈?”

二人距离有五米左右,他隐约看到,阿婆的眼里泛着泪光,忍不住朝阿婆跑去,大胆的抱住对方,哭腔的喊了一声:“妈”。

阿婆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颤抖的说:“好孩子,可算把你盼来了,听到皮鞋声我就知道是你。”

熊寺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阿婆又道:“好啦,你再哭,等下我又要把眼睛哭瞎了,快进来,让我好好看看,我的第二个孩子长什么样。”